麝月聽說寶玉要出門,連忙叫了小丫頭拿了衣裳給寶玉換上,詢問道:“寶二爺要去哪?好歹給我們說一聲,等下太太、老太太問詢起來,我們也有個話回。”
寶玉道:“等下老祖宗跟太太問起來,你就說我有事,要去恭夫人府上,晚間就回。”
麝月聽聞是去恭夫人府上,就沒有再多問,替寶玉整理好衣裳,又出去叮囑茗煙等人,好生跟著伺候。
茗煙長隨小廝連連應聲:“麝月姐姐放心,伺候主子,我等不敢輕怠。”
麝月道:“記著就行,若是有個什麼事情,就打發人回府說一聲。”
“是。”
一旁的襲人瞧見麝月在訓話,就道:“茗煙他們從小就跟著寶二爺,定然是出不了什麼岔子,妹妹何必再三絮叨。”
麝月聞言,也不與她爭辯,只笑著道:“我不過是囉皂兩句。”說完,也不理襲人,就直接進屋去了。
這種無視掉態度,最讓襲人難受,襲人捏著手帕的手微微緊了緊,臉色僵了兩分,但轉頭對這茗煙他們時,又是一副溫和的態度:“你們且去吧,小心伺候著二爺就是。”
“是。”茗煙他們回道,對於襲人跟麝月的眉眼官司,茗煙等人都不曾言語,這些大丫頭們的爭風吃醋,他們這些長隨要是摻合就去了,只怕得不了好。
寶玉騎著馬,帶著小廝出了府。
沒多久,王夫人那邊就得了襲人的傳信。
王夫人就問金釧道:“寶玉與那徐氏,平日裡並無往來,今日那邊怎麼就眼巴巴的打發人送東西來?”王夫人論身份,現如今是低於徐樂的,但讓她尊稱徐樂一聲夫人,王夫人又覺得叫不出口,那徐家一家老小原先不過是自家的家奴,現如今倒是爬到自己頭上來了,王夫人心中就有些不痛快,私下裡就稱其為徐氏。
金釧聽了此話,心中就暗惱襲人多話,想了想,臉上就帶了幾分笑道:“想來是貴人們的雅事,用個匣子裝個帖子什麼的,請人去赴宴或者是有其它的事情,寶二爺現如今年歲大的,少不得在外行走,想來是借恭夫人的路子,認識什麼公子、少爺什麼的。”
金釧是不知道寶玉因何出去,也不知道徐樂為什麼送東西,只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揀自己太太愛聽的說,王夫人現如今就盼著寶玉跟蘭哥兒,能金榜題名,日後二房搬離了榮國府,有兩個三個官老爺撐著,即使沒有了國公府這塊牌子,也不算是門楣倒塌。
王夫人聽了金釧的話,緊皺的眉頭舒展了幾分,想到恭夫人現如今的權勢,寶玉跟其交好,好似並沒有什麼壞處,就不再多言,又開始念起佛偈來。
寶玉騎馬,一路到了誥命府邸,門楣之上掛著一塊白玉門匾,門匾上寫著“恭徐夫人”。
茗煙上前扣門,有門房開門。
茗煙上前道:“勞這位小哥進去通稟一聲,就說,榮國府寶二爺賈瑛拜謁。”說著,茗煙就從腰間拿出一塊碎銀。
門房問:“可有拜帖?”
茗煙就從胸前,拿出寶玉的名帖,遞了過去。
徐樂得了名帖,就道:“將人請進來,準備茶水點心待客。”徐樂沒想到,寶玉竟然會親自上門,就讓人將寶玉請了進來。
寶玉進來,穿過雕花描金的風雨連廊,到了後邊,見了徐樂。
徐樂家常打扮,未施脂粉,臉色紅潤,肌膚白皙,奔三的人了,瞧著跟二十出頭的小婦人沒差。
寶玉將手中的摺扇合起來,拱手行禮道:“後生賈瑛,見過恭夫人,夫人萬安!”
徐樂讓他起身,笑著道:“寶二爺何必如此客套?快請坐。”
寶玉便坐到一旁的葫蘆紋的宮椅上。
徐樂便問道:“寶二爺今日前來,可有什麼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