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柯沒有立即放了她。
他垂下睫毛,蓋住那雙清亮的眼。
右手用了點力,白沂檸撞進他的胸口。
&ldo;何時嫁我?&rdo;他暗啞道。
白沂檸背著燈火的臉一紅,雙手推開他。
跑了。
白沉柯站在過道中,臉上半是光亮,半是陰影。
小時候,他的心底滿是潮濕淤泥,也企盼有人與他在陰冷中酣眠,直到有一日掀開一角,一束陽光跌跌撞撞地落了進來,他就拼了命的想要留住。
現在,那束光,就這樣圍著他,繞著他,嬌嬌軟軟地握住他的手。
他斂眸,捻了捻指尖的溫熱。
其實,他們的相遇,遠比七年前要早。
&ldo;祖母,我來晚了。&rdo;白沂檸走到廳門,廳門外搭了幾張桌椅,老太太坐在正中央,左手邊的茶案上放著幾盤果子。
&ldo;我正說呢,再等你半柱香,我就讓他們開始了。&rdo;老太太臉上掛著笑容,想必剛才和眾人聊的正高興,並沒有在意白沂檸晚到的事。
&ldo;你們瞧瞧,我就說吧,她一到,另一個必定跟來。&rdo;老太太指著白沂檸後頭,樂道。
&ldo;祖母。&rdo;白沉柯拱手請安。
&ldo;好了,都到齊了,剛是煙花,現在是什麼?&rdo;老太太好奇地問道。
&ldo;祖母看了便知。&rdo;白沂檸彎了彎杏眸,快步走到旁邊同白芍耳語了一番,白芍點頭小跑到湖對面。
過了一會兒,湖對面的岸上飄起了孔明燈。
先是孤零零地一盞,隨後越來越多,飄在如墨的夜色裡如漫天散星。
&ldo;孫女聽聞孔明燈又稱許願燈,多為祈福之意,沂檸妹妹的心思可真是巧。&rdo;白思柔剝了顆橘子,遞到老太太面前,稱讚道。
&ldo;莫急,還有呢。&rdo;白沂檸看著對面的天空,心裡有些緊張,她不能確定那個法子是否管用。
&ldo;你們瞧,那似乎是個字。&rdo;人群裡不知是誰驚訝地喊了一聲。
果然,原本鬆散的孔明燈漸漸聚在一起,悠悠晃晃地顯出一個字來。
字的橫豎被微風吹得有些歪折,但不難辨認,是極大的一個&ldo;福&rdo;字。
成啦,白沂檸杏眼一彎。
煙花四起,在福字背後綻開飽滿的色澤。
趁著熱鬧的聲響,白沂檸拎起裙角走到老太太面前,徑直地跪了下來,&ldo;沂檸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日月昌明,松鶴長春。&rdo;
&ldo;好好好。&rdo;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彎腰去扶,&ldo;你這孩子行這麼大的禮作什麼。&rdo;
白沂檸站到她身邊,老太太后半句話被煙花綻開的聲音蓋住了。
隱約可以聽見的就是&ldo;早日抱曾孫&rdo;五個字。
她紅了臉,偷瞥了一眼白沉柯。
沒想到被他清清淡淡的眸光抓個正著,忙垂了頭,腰間的香囊也羞澀地在半空中晃了晃。
外客散得差不多了,每一家回了宴禮,這忙碌的一日才算是結束。
白沂檸回了房正卸著頭上的朱釵銀簪,猛然站起,懊惱地喊了一聲。
&ldo;姐兒怎麼了?&rdo;白芍端了一盆清水進來。
&ldo;忘了去廚房問那些廚娘關於嗣遠國公娘子糕點的事了。&rdo;她喪氣地耷拉著肩膀。
&ldo;應當還有名冊,就是有一些從外頭請來的不大方便了。&rdo;白芍擰了擰沾濕的手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