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再繼續折騰都沒有找到辦法,就是真的連一半的壽命都沒有了。
全都剖完了,一點都沒給扶搖留,水雲將她這個身體都透得乾乾淨淨。
落胎藥,比起蠱和毒,扶搖最痛苦的是這個,她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腹部。
眼淚一滴一滴的砸下,原本臉上才被水雲養起的幾分血色,此時全都退去,滿臉蒼白。
那晚被公主下命令與飛魚事後,她被公主的人遞上了一碗避子藥,她沒有猶豫,直接喝。
可還是沒擋住,當她意識到時,去取了藥,自己熬了一碗落胎藥。
她知道公主不會允許這事暴露出去,更別說把孩子生下來,而這個孩子也不該在這種情況下出生,一旦出生就是她這個母親親手給它銬上一生也無法解脫的罪。
熬的藥剛喝完,門就被敲響,開啟門,門外是公主的奶嬤嬤,她帶了一碗落胎藥。
一如當晚給扶搖帶避子湯一樣嚴肅冰冷的眼神。
她說:“公主說,喝下它 ,才有資格繼續站在她身邊。”
扶搖這時才知道,她取藥的痕跡被發現了,她明明抹除乾淨了,可還是被發現了。
或許根本不是取藥時被發現的,但這早就不重要了。
這碗藥她不能不喝,奶嬤嬤不在乎她之前取藥完後有沒有熬來喝,她只在乎這一碗,她要親眼看著扶搖喝下去。
直到落掉孩子。
而沒資格站在公主身邊,那只有死人。
扶搖低頭在哭,卻哭得不徹底。
水雲摸了摸她的頭,溫和地道:“哭吧,蠱取了,毒也去了,可以大徹大悲一場,想怎麼哭都可以。”
她捧著自己的臉,低著腦袋,眼淚不再是大顆大顆的砸下,而是從指縫裡像洩洪的水一樣,把多年的洪水洩出。
壓抑的哭聲讓窗外的影子顫抖。
即便如此,情緒大放,扶搖還是習慣的壓抑著聲音。
是細細弱弱的聲音流淌在屋裡,但此時足夠安靜,她的哭聲仍很清晰。
整個屋子都是她的悲傷和她曾經無法言出口的吶喊。
過了很久,扶搖算是緩過來一些,水雲拿著帕子,溼了溼溫水,幫她擦擦臉。
扶搖像個孩子一樣乖乖的任其水雲動作。
“那天,我喝了一碗,公主又送來一碗。”扶搖含著哭腔解釋道,不是她對自己下藥太猛,而是她無法做主。
聽到此話,水雲很是歉意:“抱歉,我誤會你了,是我的不是。”
而扶搖了搖頭,不在意這些。
“我身子還沒好,公主被人暗算,我給她擋了,擋之後才發現是蠱,後來可能是老天看不過我,發現我中了蠱還沒死,不好的事又來了,我給公主擋了毒。”扶搖哽咽著,她扯著嘴角,回憶起之前的痛苦。
能不給公主擋嗎?不能,因為她是公主,你是奴。
扶搖曾經問過自己,可得出的答案令人絕望。
她不是有家族託底的宮女,她是被賣掉的奴。
“你很辛苦很累,現在要看好現在,過好現在。”水雲安慰道。
是啊,要過好現在。
扶搖看著願意聽她說話的人,水雲沒有說出:她是公主,你是卑賤之人,能為公主做事,是你的恩賜,你的榮幸。
她沒有說這些話。
如此的水雲,讓她想說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