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澤追來時,夏子淵幾人待過的地方,周圍零零散散倒著幾具屍體。
這些屍體有的是夏子淵的人,有的不是。
還有到處都有人離開的痕跡,徐長澤已經摸不準水雲到底往哪個方向離開,是否安全。
天一亮,水雲就牽著馬到了有人煙的地方。
去藥材鋪賣藥材,換了些銀兩,然後去買些馬糧。
原來騎過的馬已經疲憊,水雲不可能等它休息好才上路,就又買了新馬繼續趕。
不分晝夜,馬累了就換,餓了就餵給它吃的。
現在的她不需要睡眠,不需要進食。
又是一個黑夜,月光清涼,蘆葦搖曳,水雲凝望著泛起月色的粼粼河面。
不使用力量,這具身體只有堅固,沒有速度,這是她當初創造時考慮不周。
其實水雲也沒遇過這般脆弱的世界,她停留過久的世界很少,而能遇見真正同胞的世界,才是第一次。
她現在無法預料小書的主人到底生活得如何,生活在哪裡。
上次被她力量牽扯到千瘡百孔的地方,算是片無人區。
若再次沒有明確的目標使用力量,而被牽扯到的地方是片集聚人群的區域,倘若小書的主人,或者其所愛所護之人皆在此處生活。
而水雲如果沒能找出她,更沒找出他們,那麼萬一讓她與他們皆陷入因力量施展所造的災難裡,水雲是真的無法面對這種可能。
幾經周折,她的力量早就不適合用來增強、修復這般脆弱極致的世界,但凡這個世界沒那麼脆弱就還有可能,而此時此刻,她卻沒有條件來改變自己力量的特殊性。
突然,水雲想到了什麼,可她的理智讓她把這個想法壓下去,她想避開這個人,逃避她無法回應的。
可那人偏偏此時就來。
“強弱可以相互轉換的,當你的力量強到極致,而這個世界卻弱到極致,如同一個巨人妄想觸控一碰即碎的枯葉。”
意識深處磁性低沉的男聲響起,他道出水雲此時此刻的煩心。
水雲緊皺眉頭,眉宇間是無法解開的愁,她不會回應他的。
思緒轉回,望著河面,如今要走水路,此時三更半夜,是不可能有人渡河,她只能自己泳過去。
這條河是西國和南國交界了。
細細的聲音傳來,水雲並不打算理會,可久而久之,她發現了聲音特殊,隻身入了蘆葦叢裡。
水雲巡著河邊,撥開深處的蘆葦,看見了一個幾月大的孩子。
睡在小木盆裡,可能是太餓了,又哭了一天,晚上細細地哼唧著。
孩子怎麼扔在這裡?
帶著疑惑,伸手將小盆拉近些。
突然,映著月光的刀光從下砍上,鐺的一聲,水雲手臂處的衣物被割破。
從水中乍然出現的女人拿著把斷刀驚恐盯著水雲。
刀斷了,水雲的衣服破了,但手臂上潔白的肌膚毫髮無損。
讓拿刀的女人顫抖著手,恐懼地死盯著水雲,她的雙腿打顫,卻忍著生理恐懼沒有離開。
那滿是驚怕瞪大的眼睛不僅盯著水雲,餘光還一直悲痛擔心地看著那木盆中的孩子。
今晚的月光格外清明,女人清楚地看見水雲那毫髮無損的手,這不是人,是鬼,是水鬼。
水雲讀懂了她的恐懼與擔心,將木盆推向了她,並且慢慢地後退,歉意道:“抱歉。”
女人身上有許多淤青,衣服破爛,而孩子包裹的衣物與她身上一致,那滿是擔心的眼神,足以證明這是她的孩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以這種情況看,水雲明白,自己應該破壞了她的事,還嚇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