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赫是個軍中出來的粗蠻人,海賢是知道的。
如今同為僚屬,他也多少提點過章赫。
好在這章將軍是個聽勸的。
只是海賢也沒想到,章將軍是個這麼老實的人。
罷了罷了,他只是忠君而已。
海賢選擇性當做自己沒看見,讓嬤嬤壓著溫燕真,迫使她睜開眼看著司碧。
溫燕真被嬤嬤粗暴地扣住,掰開眼睛。
司碧見到多年追隨的小姐被這樣對待,也掙扎起來。
海賢不耐地皺了皺眉,道:“莫要耽誤時間了,雜家還等著回宮覆命呢。”
內侍拿起弓箭套在了司碧脖子上,幾人用力地往後勒緊。
司碧痛苦地仰著頭,只因被捂住了口鼻,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溫燕真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心頭劇痛,她想要衝上前去把司碧救下。
奈何嬤嬤很有經驗,把溫燕真扣得死死的,任憑她如何掙扎都逃脫不了。
魏王幾乎是被章赫摁在了地上。
他瞠目欲裂地看著溫燕真如此失態崩潰的模樣,心中濃烈的恨意襲來!
他自幼尊貴,何曾被人這樣羞辱過!
如今卻在他的府邸,他與王妃雙雙被人制住!
這等奇恥大辱,都是因為贏朔!
贏……朔!
不過幾息,司碧死了。
溫燕真眼看著司碧一點點失去掙扎的力氣,雙目凸起,面目可怖。
嬤嬤得了海賢的示意,鬆開了溫燕真。
溫燕真腳步不穩地走向司碧,被海賢攔住。
她抬眸,雙眼發紅地看向海賢,嗓子像是被門擠了一樣:“大監還欲如何?”
海賢態度恭敬地說道:“陛下有旨,司碧謀害皇家子嗣,罪該萬死,死後當挫骨揚灰。”
溫燕真顫抖了一下,竟不敢再說什麼。
海賢見章赫還摁著魏王,輕咳了一聲提醒。
章赫立刻放開了魏王。
魏王起身之後惱怒地踹了章赫一腳,章赫被踹得連退幾步,重重地摔了下去。
海賢垂眸只當沒看見。
這樣也好,章將軍摁了魏王臉面,魏王打了御前的人。
扯平了,誰也別想算賬。
“王妃!”
魏王上前攏住溫燕真發抖的身軀,氣急了:“你們有一個算一個,本王都記住了!”
海賢心道,王爺啊,這才哪兒到哪兒呢。
“魏王妃接旨。”
就在魏王以為事情已了時,海賢居然又拿出了一道聖旨。
溫燕真怔然,身體還是屈從本能跪了下去。
魏王不敢抗旨,只得屈辱地跟著跪了下去。
“魏王妃溫燕真,禁足昭陽殿。”
魏王倏然抬頭,不敢相信,父皇要禁足王妃?還是在昭陽殿?
昭陽殿是宮中祈福所在。
父皇將王妃禁足在昭陽殿,豈不是在昭告天下,王妃有罪?
魏王不甘心,也不敢信,他不顧禮儀起身奪過了海賢手中的聖旨。
聖旨上果真只有短短十一個字。
魏王依舊不肯信:“定是你這老東西假傳聖旨!來人啊,把他……!”
“兒媳接旨!”
溫燕真突然大聲地打斷了魏王的話,重重地磕頭謝恩:“謝陛下隆恩浩蕩!”
魏王也反應過來,隱忍地再度跪下,咬著牙謝恩。
他不能,不能對海賢出手。
否則,這與謀反有何異?
海賢神色平靜,哪怕是面對魏王暴怒,他也心平氣和。
對溫燕真高看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