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回到家裡,開始琢磨自己的計劃。
他這輩子就打算當個言官了,這是已經定好的。
畢竟言官可以“風聞奏事”。
基本上就等於可以隨便告別人,不需要承擔責任。
當然了,有些根本的東西是不能碰的,有些太離譜的話還是不能說的。
像那種一上來就找到皇帝說:“你家太子要造反。”
這種話也不太像正常人類能說出來的,也就別怪皇帝不給一個正常結局給你。
總而言之,吳昊沒有處理實際事物的能力。
可以學,但沒必要。
平日裡就靠著提提建議,看誰不爽就上去參他一本。
這就是他理想的生活了。
如果混得好的話,還可以名留青史,那也不錯。
可要達到這一步,他就必須要乾淨把自己的人設推廣出去。
孤臣!
要讓皇帝相信,他是孤臣。
要讓百官相信,他是孤臣。
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出一條會得罪絕大多數人的建議。
比如剛才吳昊提出來的——追繳虧空。
當今皇帝,朱棣起兵靖難四年整。
毫不誇張的說,天下民不聊生,民生凋敝。
各地官員有很多都趁著天下易主,監管不嚴的機會,狠狠挪用了一筆朝廷公款。
歷朝歷代都是如此。
但歷朝歷代的新皇帝們,也基本都默許了不去追繳虧空。
因為管理天下還需要這些地方官呢。
何況新皇登基,需要的是穩定,貿然追繳虧空,容易讓各地地方官人心浮動。
到時候萬一有那麼幾個地方官造反,朝廷出兵平叛所需要的軍費又是天文數字。
所以從成本的角度考慮,歷史上的新皇帝,往往都不會計較官員們在上一朝貪汙的錢。
吳昊這種時候,站出來提出建議,要追繳虧空。
他是想要給皇帝和文武百官傳遞一個資訊——即,他就是想要當孤臣。
可是朱棣沒有同意。
也許是為了維護朝堂穩定,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麼。
總之就是,吳昊這一次失敗了。
而且似乎還得罪了他的頂頭上司,陳瑛。
但吳昊並沒有放棄。
“如今朝堂局勢錯綜複雜,我該怎麼樣火中取栗呢?”
在吳昊想來,如今的朱棣朝堂上,一共有這麼幾派勢力。
一是建文舊臣。
這部分人是最多的,特別是地方官,如今新朝初建,還沒來得及將這些地方官換掉。
不過即便要換,也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慢慢來。
大量裁撤地方官,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
這部分的人數最多,力量也是最大。
不過建文舊臣裡面,又並不團結。
很正常,他們要真團結,朱棣靖難也不可能成功。
一部分人僅僅想要在新皇帝手裡能夠保住手中的權力。
另一部分則幻想要弄死朱棣,比如吳昊所知道的後面將會刺殺朱棣的景清!
二是皇帝本人。
朱棣作為皇帝,他現在的訴求就很簡單了。
維護政局穩定,然後得到天下認可。
朱棣畢竟不是他爹朱元璋將皇位傳給他的,所以心裡肯定對這件事有些芥蒂。
簡而言之,朱棣很想做出一些事情,來得到天下人的認可。
這也能夠解釋為什麼朱棣後來要修《永樂大典》,並且五徵漠北。
在吳昊看來,五徵漠北的政治意義大於實際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