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述溦跟在小廝身後繞公主府轉著,腳步忽而頓住,語調危險。
“聖上在哪兒,你是記不清了嗎?”
暗衛頓住,閉眼低頭,臉上表情跟打翻了調味瓶似的,五味雜陳。
幸好,不過一息時間,從樹梢傳來一聲鳥鳴。
“大人說笑了,奴才怎麼可能會忘記這等大事。“
“只是這公主府現下正熱鬧著,若是驚擾了其他貴人,奴才怕擔當不起,您請來,再穿過一個院子便到了。”
林述溦神色未動,沉凝他半晌,在那暗衛仍淡定著的神情裡,抬腳挪步緩緩朝前繼續走。
果真是穿過一個院子,人影皆無,只依稀能夠察覺到幾分氣息波動在四處傳來。
沿著長橋走至湖心亭,飄揚的紗帳中一高大身影端坐著,半側的臉龐凌厲非常。
林述溦跪身叩拜,“不知聖上有何吩咐?”
等了良久,都不見聲響,林述溦眸色沉沉,維持著手上動作不變。
忽然,帝宸的聲音滿是促狹,一道站在他身旁的人影由遠及近,伸手扶住他的手臂。
“愛卿怎麼在外還行此大禮,起來同朕喝杯茶吧。”
林述溦聽命起身,半坐在木凳上,幽深的目光掃過帝宸下頜處的唇印,神色是暗藏的危險。
帝宸氣息穩健,涼薄地冷冷睨視著歲妤的“夫君”,上下端量的目光絲毫不做掩飾。
身子單薄不夠壯碩,瞧著就像個繡花枕頭,難不成還能比他更叫歲妤歡愉?
官場處事不驚,但也沒什麼過激的建樹,比不得他殺伐果斷。
模樣倒是一派文人風骨,只是少了幾分凌冽逼人的氣勢,一樣比不得他。
眼眸一抬,站在旁邊的李連便上前倒了一杯“茶”遞給林述溦。
“這茶夠烈,剛好解了心中的慾火焚身,林大人嚐嚐。”
林述溦端起茶杯的動作一頓,鼻尖縈繞的酒味不散。
這烈的哪裡是茶,分明是酒。
說的又何止是酒烈,分明又在暗戳戳指人。
林述溦心中只覺發笑,先前追查無果、往後沈晏亭死活不肯主動透露的那些事,稍加思索便都水落石出。
原來那擄走自己新婦的人,是當今聖上。
林述溦是在帝宸即位那年的殿試上被提拔的,如今為官之道清正不阿,也是帝宸鐵血般的手段給的底氣。
縱使其他人都言帝宸是個殺人如麻的暴君,但那些貪官汙吏、荒淫權貴,誰都死得不冤。
他一度認為帝宸是個真正的明君,若是可以,他會一直秉持著自己的為官之道。
但......擄走他新婦的人,是帝宸。
林述溦眼尾壓抑得猩紅,輕薄的眼皮浸透了怒火,燃燒起熊熊烈焰,直視帝宸。
“聖上這茶若不是自己的,強搶來也是無用,喝著傷身。”
帝宸眉尾一揚,倒是高看林述溦一眼,還算是個硬骨頭,沒見面就求饒地將人奉上。
他只在朝堂之上與林述溦打過交道,這人誰都挑不出毛病來的處事手段、對誰都不徇私的公正不阿深得他心。
只是現在有了天然敵對的因果在,怎麼看怎麼都不順眼。
信任的朝臣,變成了最讓他嫉妒的正宮,自己竟然還是那個偷香竊玉的毛賊。
帝宸有些自嘲,又有些自得,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成了個這樣的遮掩性子。
依著他來,直接第二日就大張旗鼓迎歲妤入主中宮,光明正大成為他的皇后。
但......她不願。
“傷不傷身朕倒是沒感覺出來,就是這心,沉沉浮浮的激動極了。”
帝宸俯身,單手撐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