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世舒勸自己別浪,還得把那小子完好無缺的交給師父呢。
萬一這是李家釣魚就麻煩了。畢竟那家人都有點顛,啥事都幹得出來。
李成玉怔愣地望著窗外,黑,一望無際地黑。
田世舒見他穿的單薄,把他推到床上,拿被子裹起來,“這時候告訴你是想你有個思想準備,別到時候露餡了。可你要是把自己凍壞了,倒是不用去現場了。”她坐在床尾安慰。
“我爹一直致力於擺脫廖家,近些年有些產業廖家也不知在何處,你說李家能查到嗎?”李成玉幽幽開口。
田世舒:“狡兔三窟,不管是為了防誰,你爹都不會輕易就死了。”
“所以老宅大火究竟是誰放的?”
“多思無益,明日去看看就知道了。就是明天暗處會有許多眼睛,你得聽我的,別露餡了。”
李成玉空洞地眼神慢慢聚焦,望著田世舒:“我一向都聽師姐的話,以後也會聽。”
田世舒伸手拍拍他的肩,“師弟你若是想哭便哭吧,這會哭沒人笑話。”總這麼壓著也不是個事,還是釋放出來好些。
李成玉低頭淚水無聲打在手上,他搓著兩隻手,只恨自己除了哭對家事竟然無能為力。
“你才多大!像你這麼大的孩子就該吃吃喝喝,萬事不愁。”田世舒不禁想起曾經那個街邊小霸王的模樣,心裡嘆息,那樣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復返了。
李成玉哭得不能自已,田世舒手足無措,怎麼辦?是不是出了餿主意,這孩子是要水漫金山嗎?
正當她快跳起來高喊不要哭了,李成玉忽然往前竄了一下,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
田世舒麻了,剛剛那些都是前奏嗎?
李成玉最開始只是哭他爹,慢慢又想到了家族,想到自己無所依傍,後頭又想起他從小沒娘,和繼母鬥智鬥勇,好不容易和親孃想見卻不敢讓人知道這些狗血事情,孩子徹底繃不住了。
好不容易等孩子哭累了,田世舒拍拍他的背,“好了,我看看眼睛是不是哭腫了,一會兒跟小二要個雞蛋滾一滾。五更天了,我也去收拾一下。”敗家孩子把鼻涕眼淚都抹她衣服上了,哎,造孽啊!
李成玉後知後覺自己的不妥,根本不敢抬頭看她,聽她如此說,便鬆開她,快速鑽進被子裡,真是羞於見人。
田世舒抽了抽嘴角,起身出去了。
聽見關門聲,李成玉才掀開被子,雙眼望著房門出神。
田世舒換了一身墨色長袍,出了客棧。她兜兜轉轉來到城隍廟,踢了踢蜷縮著的乞丐,那人剛跳起來罵人,就被田世舒扔過來的包裹砸沒了聲兒。
“把衣服換了,把你身上的衣服給我。”那小子還是打扮成乞丐更合適。
辰時煮酒巷裡來了一串乞丐,巡防的衙役一夜沒睡,正有氣沒地方撒呢,見有小乞丐們過來,“滾滾,來這地方幹什麼!”
“官爺您行行好,這地方暖和。”一個乞丐回答。
官爺一時無語,“不可以靠近啊,這都要落架了,別砸死了。”
李成玉蹲在燻得漆黑的牆角流淚,這倒好,誰也不知道他是傷心還是煙燻的。
他邊哭邊四下瞧,師姐讓他留心過往的行人,若有熟悉的面孔要記住他的去向。他抹了把眼睛,起身沿著外牆往下人房方向而去,他倒要看看是不是連下房都燒了。
田世舒買了兩盒點心準備攔車去墨香齋,忽然一輛馬車停在身邊,由馬車上下來一位翩翩公子,“田姑娘!”
田世舒終於在一眾男神裡扒拉出這位——邢文傑邢公子。
“邢公子還沒進京?”
“怎麼不叫邢大哥了?”邢文傑除了瘦一些倒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