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音正欲繼續理論,忽地想到什麼,便叫海棠,待其近前,遂問:“不是交待的今天過去打掃,怎的還在這裡?”
海棠卻未即答,反倒在瞧了眼自家小姐後垂眸不語,似有猶豫。
清音見狀也朝寧玉投去一眼,見對方同樣不解,當即轉回,對著海棠嚴厲喝問:“怎不回話?難不成李媽媽並非錯打?”
這種家庭裡的大小姐,再是歲月靜好,身份使然,真個起勢,確實不是一個丫鬟可以抵擋。
海棠利索一跪,終是開了口:
“回大小姐話,此番老爺讓我領雜役去那邊收拾,誰曾想——”才一停頓,便又撞上自家大小姐那明顯冷下來的臉色,一咬牙繼續道,“誰曾想夫人另有主意。”
座上二人,聞此言不約而同互換了眼神。
“自打知道地方,海棠便已請示了小姐,小姐也交待下來,但凡能用的收拾乾淨便好,無需另外添置。
前兒我去南邊替小姐採買別個,見著順路,讓馬車帶著去看,地方是不錯,只多年沒有住人,如今也是荒了,站在門前都能瞧見前院雜草,可想裡邊情形,再是有小廝幫忙,也不像一兩天便能收拾得好。
今兒卯時我已準備停當,想著既有幫手,粗活用具便不用備,結果才剛出了院子便被夫人身邊的玉蘭擋下,說夫人指了老賀幾個跟我過去。
我便問了,可是東邊莊子那個老賀?說是。我又說了,前兒才剛聽說那人摔了腿跟爺告了假,怎就好這麼快。玉蘭卻說,好沒好的都輪不到咱打聽,左右派的是他,讓我老實等著便是。
直到此時,我仍笑著問說玉蘭姐姐是否講的玩笑話,誰知她卻拉著臉說跟我這個陪侍丫鬟有何交情開玩笑,說罷甩手自去。
起先我也等了,可左等右等,哪有老賀影子,便往馬伕那邊去,因裡邊有跟老賀交好的。待到找著人問,對方證實老賀這回傷得不輕,骨頭斷了,請了大夫押了板子,沒個十天半月都別想下地。
老爺說有小廝,卻未當場指派,夫人說的卻來不了,如此來回耽擱,今日便也去不成了。
我一個丫鬟,如何直接去和夫人對質,怕小姐難過,本打算先摁著不說,可巧今天大小姐您親自問起,海棠我冒死也要講上一講。
能遇著個心疼下人的主子,是海棠的福氣,隨侍這麼些年,小姐什麼樣,我看得真切,大小姐您也該清楚。
海棠自知無足輕重,日常不說被欺負,有個什麼不公,左右忍忍也就過去了,可今兒就算將我打死,也要替小姐鳴個不平。
小姐身子弱,從來只求平安無事,更未想過費神耍些這啊那的,總歸聽人安排,別說爭搶了,多的是往外讓。
府裡上下,誰不知老夫人最是心疼我家小姐,這但凡她想,哪還會有這麼些個糟心事?即知小姐是老夫人的心頭肉,還這般明裡暗裡挑刺兒使絆子,當真把我家小姐當軟柿子了?”
:()書中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