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蘭的屋子與寧玉的並排相鄰,不過一牆之隔,白天再怎麼黏在一塊兒,晚上也都回自己屋去睡,可這會兒聽寧玉吩咐完海棠,卻是主動說了今晚想跟她一間屋子歇息。
那張架子床睡上兩人都還有富裕,再者寧玉也不排斥何淑蘭,當即答應,瞧著時間也不早了,進屋後便吩咐打水泡腳。
海棠依著吩咐,把兩個腳盆放到了床邊,已經換好睡覺單衣的兩人就坐在床沿將腳泡入盆中,水沒腳踝,溫度也正合適,倒也愜意。
日常小姐泡腳,海棠她們都要在一旁候著,今晚何淑蘭卻道不用,直言她倆要說整晚的話,竟是手指自己屋子的方向讓小翠和海棠今晚去那邊睡。
海棠乍聽面露難色,寧玉內心想法卻與淑蘭不謀而合,便道“泡好腳了自會喊你們來”,兩個丫鬟方才暫時退出。
閒話起始,何淑蘭並未如猜測般主動講起今晚自己的事,反而將話題引到了寧玉身上。
淑蘭問:“你說自己在那邊並無兄弟姊妹?”
“是的。”
“爹孃呢?”
“爹孃健在。”
“是說可有叔伯姨舅?幾多個?”
寧玉“哦”了一聲答:“爹孃皆普通出身,非是什麼大戶,也就不過一兩兄弟。”
何淑蘭的腳丫子在盆裡輕輕一動,眼睛盯著漾開的水面,停頓了兩三秒才緩緩說道:“你……你先前說是以何種方式來的我們這裡?那個方法叫什麼?兩個什麼字來著?”
“空難。”
“對,那是如何辦到的?”
誠然,淑蘭還不理解“空難”二字指代了什麼,對她而言,這不過是“一種神奇的手段與方法”。
之於寧玉,淑蘭所提疑問句,細辯之下不難聽出言語中明顯帶著對未知的好奇,雖說不知者不怪,但這樣不合時宜的雀躍,在寧玉聽來卻是滿滿的諷刺及無奈。
而不等她回答,何淑蘭又繼續丟擲第二個問句:
“我曾在怪談中看過,奪舍他人軀殼,以他人相貌行走世間,如今看來,你必是這種,所謂一走一替、有來有去,既然如今是你來了,我那妹妹可是因著交換,竟去了你那邊?”
聽到這裡,寧玉是真的苦笑了,思索片刻,便道:
“所謂‘空難’,在我們那個世界裡,是一種幾乎沒有生還可能的災難,不似其他各種地面災禍,一旦發生,中途進行干預解決‘空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且此種災禍殺傷極大,有死無生。倘若如你所料,真個與我對調了,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寧玉的回答顯然遠遠超出何淑蘭的意料,當她聽見“凶多吉少”四個字時,兩手往自己嘴上就是一捂,震驚的目光直視身旁人,久久不語。
“別說姐姐會誤認為這是一種方法,實則連我自己都是不明就裡的,彼時災禍來得突然,我甚至於來不及反應便失去了知覺,待到恢復意識清醒過來,神魂已經進了這個身體。”
:()書中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