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母親的園子,上官傑便徑直回到自己的書房,趙氏跟著一路,夫妻倆誰都沒有說話。
一時便就進了屋,趙氏屏退丫鬟家奴,親自把門掩上,待至轉身,發現自己的夫君正站著,眼睛盯著手裡的賀單,卻是一動不動。
“老爺?”趙氏走上前去,小聲叫了一句。
上官傑眼皮一動,緩緩抬起頭來,這回盯的是趙氏的臉。
趙氏被瞧得有些不舒服,先是扭開臉躲開視線,隨即走到一旁坐下,才再說:“老爺這是怎麼了?”
就聽上官傑嘆氣出聲:“雲澤這婚事,我怎忽覺有些不踏實。”
趙氏聞言一皺眉頭,轉過臉去看著夫君,不解道:“怎麼個不踏實法?這事原就始於他家女兒主動,再說了,雲澤哪點配不得?是相貌還是傢俬?哪裡就弱了?”
上官傑將賀單輕放到桌,自己揹著手走開兩步,回頭仍看著那冊子,半晌才開口道:“你這說的都是淺的,她家豈用講這些虛的,她爹是什麼人,僅此一樣便不是你我能比得的。”
趙氏一聽倒是有些不服氣,但還是口氣平穩回道:
“不是妾身駁老爺您的面子,若是初識,您這擔憂確有斟酌的必要,可如今親事已然坐實,再提這個,未免自擾。再者,不論過程裡誰更積極,單說相爺為人,若真不同意,那便根本不會有訂親這事。”
上官傑看似在聽趙氏說話,但目光卻又在虛空的某處遊移著,沉默片刻,才慢慢走回,也落了座。
趙氏又道:“老爺可是忘了適才公公說的,聖上是如何誇讚的母親?且不說您那出嫁了的姐姐們,便是大爺二爺,不都在為聖上效力?要論仕商,咱家也不是沒有那行走朝堂的嫡親關係。”
“好生養”這個詞,放在老夫人身上,真可謂得到最佳的詮釋。
生得多是事實,但能在頭胎生子後還連續兩胎龍鳳雙生的,可說少之又少。
而生得多又還比不上養得好。
長子上官榮在吏部多年,一向很受器重,早有傳言,尚書之職,日後必不會旁落;
次子上官康,戶部郎中,其子娶的是皇后的外甥女,有這層關係在,優勢更為明顯;
最小的兒子接了家裡的生意,營商多年也是增益並守成。
而嫁出的兩個女兒,所去的人家也各有優勢。
上官氏經商起家,老夫人身為商家婦,多子多孫、家富人睦,兒女們又各有所成。如此“有福之人”,自是引得眾多豔羨讚歎。
於是,自打老夫人六十歲大壽過後,京城高門中便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有娶新婦的,必請老太太去,便是當時沒到,過後也會攜新婦來拜訪;倘若是有喜的,那更要登門,即便只是求得一句吉祥話也是好的。
“話雖如此,但聖上還專門賞賜,確實惶恐。”
趙氏淡淡回道:“老爺這話說的,若讓外人聽去,怕是要笑話。”
上官傑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夫人。
就聽趙氏道:“方才宮奴傳話時不就說了,今日公公並非單獨來的咱們這裡,早在這之前,便已先去了相爺府上。聖上的賞賜是雙份的,老爺又怎知咱家不是因著相爺的緣故才得的賞?”
:()書中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