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不想賴床,可聽著那大少爺來,傅寧玉心裡倒不太想起來了,但再一轉念,除非自己日後出去了,否則他即便娶妻結婚,到了也還是在這家裡生活,左右還得碰見,一味的躲避,根本不現實。
於是趁著海棠走神,將手裡的薄被“呼”地往她頭上一罩,又是一番嬉鬧,這才老實坐起,下了床來梳洗整理。
穿過來也好幾天了,直到此時坐在窗前讓海棠梳頭時,傅寧玉才第一次從銅鏡裡看見現在這個自己是長什麼模樣。
是個還能見到點嬰兒肥影子的小圓臉,可能是身體緣故,氣色不算特別紅潤,肌膚的水嫩緊緻卻是不爭的事實,這幾次有記憶的梳洗,也沒看往臉上身上擦抹些什麼,只能說年輕真好。
五官整體感覺偏向淡顏,算不上想象中的那般傾城美貌,但這個寧玉的眼睛,卻實實在在地給了她一份意外驚喜,先前發現不是近視眼已經很開心了,如今見到是這麼明亮有神的雙眼,真有種撿到寶的感覺了。
晨間的盥洗著裝都在裡屋進行,待一切收拾完畢,傅寧玉這才在海棠陪伴下往外間走,出裡間槅扇門的時候,傅寧玉還惦記著那份糕點,便又問起。
海棠卻是一撅嘴:“這人您都讓走得遠遠的,這吃的您怎還好意思惦記?”
這話可太明白了,傅寧玉一“哼”,在海棠扶著自己的那隻手的手面上一刮:“原是他送的,不早說,不吃也罷。”
海棠卻不罷休,繼續道:“若要計較,小姐您可得少吃那許多呢,這有些人啊,平日可不止給您搜刮好玩的,您這嘴也是刁的,倒是他給您尋的那些個零碎小食能入得了眼,以前短了少了,您可還不答應,如今卻是說不吃就不吃,說趕走就趕走,唉……”
傅寧玉翻著白眼聽身邊這小妮子獨角戲似地演著,心裡倒也有了點盤算,想著回頭還是要再仔細問清這兩人以往情形比較好。
“若是不吃他的,我便餓死不成?”傅寧玉也不客氣,作勢便把人推開,自己坐了上首。
“縱然海棠我餓死百回,小姐您也不會短上一頓。放心吧,奴婢這就去給您取那早間餐食。”
見海棠要走,傅寧玉又是一攔:“你等等。”
“小姐還有何吩咐?”海棠手扶著門框回身問。
“他——”
海棠捂嘴一笑:“放心吧,說起這天底下那替您著想的,只怕有的人要排到這個——”說著便豎起拇指又走了回來,繼續道,“這次事情,說鬧大知道的也就那麼幾個,他如今也只是等在園子外頭,斷然不會再似以前那般冒失。”
“以前當真天天來?”
“但凡在家,但凡無事,可不是總來嘛,好的時候倒也安靜地陪著看書,哪天惹您惱了被趕了出去,再來時帶的東西可就多了。”
“問一答一就是,扯那麼老遠,就你知道的多。”
海棠一聽這話,眼睛一亮,嘴角一勾,倒是有些驕傲那般回道:“小姐起初也是為著他收買過海棠呢。”
早在傅寧玉進府的前半個月,海棠她們已先一步住進這個園子,收拾佈置著,就等人來。
那日是個大晴天,領路跑馬的先到了報信,老夫人便親自領著海棠她們等著,剛到辰時,果然車馬就到了門前。
那年傅寧玉也才八歲,因著冬天,又是遠途,車一停下,在外頭的老媽子便朝車內說了一聲,海棠這才過去掀簾子。
簾子掀起,海棠便見裡邊坐著一個穿著大紅斗篷戴著雪帽的女娃娃,粉糰子那般,眼睛亮晶晶的,直盯向她,卻不說話,也不動。
海棠便主動開口道:“是玉兒小姐嗎?我叫海棠,今後便由我來伺候您。”
當時的海棠也不過十一,身量和半大孩子一般,許是這個緣故,當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