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妙儀已不需似以前那般每日疲於奔波在各家各館之間,忙活的節奏總算可以自己把握。
這個月人在道西,但東家還是允了她的要求,白天仍是兩曲,但晚間卻換為隔一天登臺一次,今天正好是晚間休息的日子,於是白天從鋪裡出來後便直接回了家,晚飯也是早早就吃了,還未日落人已坐下,今兒打算以女紅消磨時間。
婢女小琪收拾好碗碟回進屋裡,瞧著小姐又在繡花,便一邊先把燈都點了一邊勸道:
“小姐白天彈琴那般費神,夜了還要費眼,不若等天明,咱把繡架搬到院子裡去,可不舒坦些?”
妙儀但笑不語,仍熟練地飛著針線。
眼見小姐不搭話,小琪也只能搖搖頭,又將別處的油燈點起挪了幾盞過來,安放穩妥之後,剛回身走出去幾步,忽地轉頭道:
“差點兒忘了正事。小姐,道西鋪子說今天有位客人指名請您登門。”
“哪一家?”
“可不巧了嗎?是上官老夫人府上的。”
一聽府號,妙儀倒是停了手裡的針線,偏過臉問:“確定?”
“確定。今兒櫃上管事不在,記事的夥計才來沒幾天,不知咱們跟老太太那邊的關係,說是個丫鬟來說,他也就囫圇記下,剛剛才說與我聽的。”
妙儀回句“知道了”便重新回正身子,繼續手裡的活計。
小琪卻繼續問:“那小姐咱們幾時過去?我好去給人回個話。”
妙儀一邊走針一邊道:“我想想。”
小琪“哦”了一聲,又想起什麼來,一時歡快道:
“前些日子東家說要給臺子弄紗簾,我還尋思怎地費這事,如今看來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底下客人瞧不真小姐您,巴巴地往家請去,咱還能多點進項。”
聽到這裡,妙儀乾脆停了手將針別住,直起腰板冷聲道:“如今是短了吃的還是短了穿,這種話也敢說。”
這話如當面巴掌,一下子扇得小琪啞了口,意識到是自己嘴快冒失的小琪,趕忙連連認錯。
妙儀卻沒有理會,只繼續道:“你明兒早點去,繞著後頭去問問門裡,看能否探知今天府上是哪位小姐公子去的道西。”
小琪跟著妙儀也不是一兩天了,這個交待她一聽就明白,也不等小姐反對,當即表示“現在就去”,眨眼便一溜煙出了門。
外邊天色還不算完全暗下,小琪卻是著急,就那麼一直撩著轎簾讓馬伕快些。
這馬車是酒樓東家以前給小姐安排的,有了這處便利,外出的確方便許多,似今天這樣,小琪便是想著有這馬車,才敢誇了海口這會兒便出發。
順利拐進府街,遠遠就能見著上官家門前的大石獅子和高懸的門燈。
“停停停。”
小琪壓聲喊停了馬車,隨即麻溜地從車上跳下,馬伕瞧著一臉奇怪。
“你把馬車停到另外那頭去。”小琪把手往一個方向一指。
馬伕雖不明所以,但想著東家交待過一切聽小姐這邊安排,便也不問,只是將轎廂外頭一盞小巧的掛燈臨時拔了下來,遞到小琪手裡:“路上暗,照著點兒,要是有危險,記得大喊。”
小琪接過燈籠原也沒有多想,聽馬伕這麼一說,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知道了,你去那邊等著,我問個事就去尋你。”
平日上官家有人出門要用著馬車的,馬伕都是提前在後角門那裡把車馬套好理順,才趕到正門等著。
妙儀方才跟小琪說的“後頭”,指的便是后角門。小琪自然也是知道的,這會兒便提著燈順著牆根走旁路過來。
而後角門這,老爺剛回來不久,坐的馬車才打掃完,轎廂也停到了院子裡,僕役便過來要把馬牽回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