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澤問:“既然掌櫃間都有互相通氣,那米鋪掌櫃可有說些什麼?”
賀生答:“掌櫃的倒是未見說了什麼,許是在我們底下人面前也不好真個說太明白。”
上官雲澤眼睛微眯,心裡也有些打算,便繼續道:“那你怎知這些個掌櫃間還互通了訊息?”
“爺,其實我也是無意間知道的這個。”
就像上次也是從這人嘴裡聽到夫人在南邊鋪子安排人的事,一想到眼前這個賀生已經不止一次提前得知這類不能擅自對外宣揚的訊息,上官雲澤心裡頭還是先敲了鼓,但嘴上還是繼續問道:
“怎麼個無意?”
卻見賀生的視線先是朝傅寧玉那個院子的方向飄去,這個下意識的反應當即讓上官雲澤蹙了眉,他自然看得出對方目光的落點在哪兒,那個方向是誰的住所也自不用多說,至此口氣瞬間不善:
“你這看的哪裡?”
被這麼一問,賀生當即回過神來,慌忙彎腰答話:“爺別誤會,小的吃了豹子膽也不敢肖想那位,是——是那位身邊的丫鬟。”
海棠打小被撿來養在家裡,雖然也是個丫鬟,但親近的多少也看得出老夫人待她與別的丫鬟總是不同些。
賀生雖說也是家裡商隊打外頭撿來的,但一則他是男娃,二來打小養在莊子裡,自然不是那日常在宅子裡行走的,別說各位主子了,就是家裡邊的丫鬟,也不是總能遇見的。
“是哪個?”
“是……海棠。”
“海棠?”上官雲澤微微動了動腦袋,表情倒是回暖幾分,只那勾起的嘴角卻還是帶著一絲不可置信,“倒是真個小看你了。”
“爺別笑話小的了。”
“說仔細了。”
對一個姑娘上心,一開始想的自然就是討好,但海棠是府裡丫鬟,而且以前還是跟著老夫人的,見過的好東西自然不少,賀生也不敢想能隨便拿個什麼便入得了她的眼,但既然動了心思,自然也就會多加留意。
姑娘間別的東西沒啥稀罕的,倒是簪花頭飾總是搶手,於是賀生便多在這上邊留心。
城東自然也有簪飾鋪,但無論樣式抑或款式卻是比不得城南,作為外來客商必到的城南,即便再不在京城久留,其貨物交易也會在南邊進行,故而都知道真要找些稀缺少見的,必然是要去城南的鋪子。
“說重點。”
上官雲澤剛剛才為了同樣的問題鬧心,這會兒更沒心思聽個下人在自己面前顯擺如何用心討好。
“虧得家裡主子們抬舉,日常小的也經常在各家店鋪間走動,那日便是城南的胭脂鋪託人給小的帶了口信,說外洋來了批小玩意兒,價錢不貴,可以拿來送人,於是小的就過去了。”
“哪一間胭脂鋪?”
“水月閣。”
“繼續。”
“小的去了,正好店掌櫃在,當時還調笑了小的幾句,小的自然不會說出人來,便轉到裡頭去看東西,就是這當間,外頭又進來好幾人,都在喊著店掌櫃的名字。
小的走動這麼幾年,聽聲倒也能找出些人來,這便聽出來的人裡頭有城西、城南兩處米鋪的掌櫃,城南、城北簪花店的掌櫃,還有另外兩個男的,聲音不熟辨認不出。
他們一進來就吆喝著喊了店掌櫃過去,我瞧著外頭沒了聲音,便轉出來瞧,藉著手裡的東西去問店夥計,說掌櫃被剛才那群人拉著轉去了外頭,我便讓店夥計記下拿的東西,也出了店。
真不是小的故意跟蹤,只是才走出去不遠,卻見方才辨認出來的幾個掌櫃都站在一處,似乎說著什麼,也是一時奇怪,便大著膽子繞了個後,這才聽著他們議論的話。”
“你方才說裡頭有兩個男人你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