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的茶室,並非那種圍牆封閉的室內空間,反之,卻是四面大開窗且有斜對的前後兩扇門。
面前茶溫尚在,窗外雨聲沙沙,倒也是另一番清靜景象,但此時畢竟身處陌生環境,傅寧玉心裡頭還是有所警覺的,故而海棠前腳剛走,她便也起身換到離海棠出去時走的那個門更近的位置,因對角還有另外一個門,她也不時回頭去瞧上一眼。
就在海棠發現倒地不起的小翠的同時,傅寧玉這邊便出了岔子。
再一次回頭去看另一側門是否有人來時,傅寧玉突然聽見自己身後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小娘子?”
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傅寧玉當時便就著轉頭的姿勢彆扭地從椅子上站起,急急走遠兩步,就又聽後邊那聲音再次說道:
“小娘子可是與何家小姐同來的?”
若是沒有聽到這句問話,傅寧玉當時的念頭便是徑直從另一個門出去,即便再不認路,去到外面,真要喊叫抑或跑動起來,也總比這屋裡有椅有案要方便許多。
聞言站定的傅寧玉,朝後頭掃了一眼,就在自己剛才坐的位置,的確站著個陌生男子,眼看那人只是站定在那朝自己抱拳問話,傅寧玉心裡的警惕雖在,但瞧著兩人間已經拉開一點距離,而那人也未有上前來的意思,便也回身輕輕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那就對了。”只聽那男子忽然掛著笑道,“方才路上偶遇何家小姐,她說自家小妹單獨留在茶室,央我先來作陪,待她回返。”
原本已經稍有放鬆的傅寧玉,在聽到男子這一句時,再次警覺起來。
若是遇見海棠,且有一說,卻提了何淑蘭,這便不合理了。
傅寧玉的警惕顯然也被對方察覺,一見傅寧玉非但不回話,還繼續往另一側門的位置退去,那男子竟邁步就趕上來,甚至伸手來攔,嘴上還繼續道:
“小娘子不熟此地,若是亂走迷了道,何家小姐可要怪罪於我了。”
瞧著那男子臉上的笑意已經明顯不正經,傅寧玉索性不管不顧,轉身撒腿就往後門那裡跑,哪裡還去管跑出去了認不認得路。
一時間,外間遊廊走道在傅寧玉眼裡是道道相連路路相通,但就始終未能跑出身後男子的聲音範圍。
只聽那人一直在說“小娘子不要跑”,聽聲是抬手就能抓住自己,但又始終相距幾步,即便明白對方這就是貓鼠戲,弄死之前先要逗趣玩樂一番,但此刻傅寧玉已經緊張害怕到除了咬著牙不停朝前逃命,竟也忘了還有喊叫一項。
“我見茶室無人,但那側門邊有桌椅歪斜,心道不好,便沿路尋去。我倆最終在的那個屋子,實則離茶室不遠,那是茶室堆放雜物所在,只開了門洞,我到門口一瞧,你縮在一角,那登徒子背門而立正在脫衣,我便抄了門側墊物的碎磚,朝那人後背砸。一擊不中,倒是驚動了他,轉身瞧見,竟過來拖拽於我。我自是大喊,賊子卻捂了我的嘴,力有不逮終也被他拖入屋去。”
正如何淑蘭剛才所說,她的嗓子還未好,此時聲音仍有些沙啞,但就這麼平淡講出來的話,卻已經在傅寧玉腦海裡形成了強烈的畫面。
真就這麼老套。
男女力量懸殊,再看自己與何淑蘭的身形,就當時那個狀況,莫說什麼武俠描寫的手刀,只怕力量稍重的巴掌,都能將她倆都打昏過去,但是,海棠的描述裡,當時屋裡昏死的卻偏生是在力量層面最強的男子。
於是傅寧玉又再次問出她的疑惑。
“我瞧著你當時模樣,便知你已被嚇著,便在掙扎中假意妥協,誆得那人先鬆開了我,我急忙上前摟了你在懷,瞧著賊子尚未得手,便開始與那人言語周旋,只希望拖至別人發現。”
傅寧玉的目光已經暗了下去,莫說海棠以為,便是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