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藏起來的某種東西,而自己卻在開啟的瞬間長大,再也回不去了。
男孩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只是覺得,自己已經沒辦法再繼續下去。
閉上眼,就是那個小女孩在哭泣,就是那對夫妻死不瞑目的樣子,就是一個又一個沒有面容的死者伸出手抓住自己。
沒有面容的臉上不斷傳來聲音“都是你的錯!”。
這比任何鎖鏈都讓人痛苦。
白一清一直沒有抬起頭,雙手無力的撐住額頭,渾身都在發著抖,銀古觀察著搭檔,青年因為今天巨大的傷亡陷入了自我懷疑,銀古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勸說這個認識還不到一個月的人類搭檔。
戰士因為遇到慘烈的場景而受到心理衝擊,這是常有的事,在星之民中也很常見,這通常會由老戰士進行心理建設,專業的醫生進行心理疏導來解決,但銀古並不瞭解這些,他甚至沒有被疏導過的經歷。
消滅噬蟲就是自己的夙願,沿路上的一切困難都只是必須要衝破的東西而已,戰友的犧牲,平民的遇害,文明的淪喪,都只能讓他更加燃起鬥志,戎馬一生,未曾有過動搖的時刻。
所以他很難體會,此刻的白一清到底是什麼感受,也不知道對青年說什麼樣的話比較好。
但是,他也必須開口,這是他作為託付者必須面對的事情。
“你真的覺得這一切都是你的責任嗎?”
“你是想要安慰我嗎,多謝了,可是,我真的辜負了你的期待,”白一清依舊沒有抬頭,“我是個不稱職的戰士,難道不該為此負責嗎?”
“放棄應負的責任是自私,承擔超過的責任則是傲慢。”
“至少,我本該做的更好,那個小女孩不該失去父母,還有更多人,本不該死在那。”
“你沒能救下那對夫妻,但你救下了他們的女兒,你沒能救下廢墟中的亡魂,但你阻止了更多人犧牲,這些就是你的責任,這場災難不是你的錯,是噬蟲的。”
“可是,可是······”
白一清說服不了自己,本來已經被自己遺忘的新聞此刻不斷在腦海中回放,一遍又一遍的反問自己,自己是不是有機會阻止這一切,過往的無數個瞬間閃回,本該有很多機會,但最終一一被自己錯過,自己根本沒有資格來做這樣的事。
銀古能夠從連線中感受到搭檔滿溢而出的悔恨,他的心中也有同樣的自責,他比白一清更應該早點留意在自己來到地球之前的情況,但是,曾經的聖星看待責任的方式和這個人類年輕人不同,他用依舊鎮定的態度提問:“那麼,你想怎麼做?”
“我,我······”白一清想說,自己不知道,但說不出口,這些天他說的不知道太多了,即使,這些東西,他本就不知道。
“你想放棄嗎,不再與噬蟲戰鬥,就當從那晚起到現在什麼都沒發生過,或者用我教你的能力給自己謀求些利益,渡過餘生,亦或者,去尋找將你我分離的方法。”
能夠讓人清醒的冷靜聲音傳達到腦海裡,銀古總是這樣,淡定,平靜,只有在談到噬蟲的時候,才會展現如火的意志,彷彿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動搖,讓白一清不知道搭檔此刻的想法,失望?憤怒?還是預料之中。
“我不會放棄的,白一清,即使你想要放棄,我也是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一直勸說你,直到你改變主意,哪怕最後人類滅絕,地球毀滅,你還不想面對,我還是不會放棄,我會為消滅噬蟲做出一切努力。”
聖星的態度一點都不強硬,但是話語卻飽含著堅不可摧的意志,他就這麼做出宣告,不會被白一清任何決定所改變的宣告,接著再次向白一清提問:“你呢,白一清,你想怎麼做?”
白一清終於抬起了頭,看向搭檔的身影,對方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