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陰城下,身著葛衣布袍、揹負包袱的沮宗,緊握一用布帶纏繞之長劍,仰頭遙望尚染著鮮血之城牆,眸光又越過城上不斷巡視之勇卒,內心異常感慨。
一旬多前,過樑國之時,堪堪得曉江東備戰廣陵陳登,吳候孫策遇刺丹徒,只是並不清楚孫策生死。
遂,沮宗攜帶扈從於下邑等了數日,若小霸王遇刺身亡,那江東不僅會生內亂,北征廣陵也將成為破影。於此之間,江東自顧不暇,說服孫氏進取下邳,而入沛國,牽制兗州程昱,外有曹軍大將夏侯淵之謀劃,自然落空,其眾便會折返。
但之後數日,接連從南邊傳來之訊息,如“小霸王葬士”、“匡琦得破、陳登敗逃”,使孫策名聲大揚,甚至不少兗州市井豪傑紛紛南下投效,讓沮宗明白,江東必須走一趟了!
可他方至下相,便得聞江東人馬兵臨淮陰訊息。隨著昨日不少百姓見戰亂將起,又從淮陰往北逃竄,他則逆行而下,等趕到淮陰時,淮陰已為孫策以雷霆之勢所取!
“兄長常言,孫伯符有勇有謀,藉此割據東南,必是一方霸主,勢必會同袁公爭奪天下大勢。廣陵太守陳元龍學識淵博、運籌帷幄,但偏居一地,若江東備戰周全,其人親至,亦難阻擋大勢!而今應驗也!
今吾看,孫伯符不僅善戰,更善治耳!”
沮宗面向城門方向,看著城門處,內出外進,井井有條,百姓並無大恐慌。城門兩側,搭著粥棚,左右取粥百姓連綿,心思至此。
誰能想到,這是破城不到兩日的淮陰城?
他以前不相信兄長沮授推斷,現在卻信了大半。
“沮君,前方有守卒盤查嚴苛,吾等……”
見沮宗大步向前,隨行的扈從看了眼手中包裹之刀具,下意識有些緊張道。
一路走來,沮宗早有應對經驗,他沉聲道:“跟緊吾便是,今日吾等乃是袁公使者,而非敵探匪盜之流!”
這邊剛到城門,果然被盤查的兵士給攔住了,沮宗一改途中謹慎小心,當著密密麻麻的進出百姓,環顧四周,拿出了書信,故意高舉大聲道:“吾乃大將軍、冀州牧、鄴候袁公使者,今見吳候,有要事相商!”
袁紹出身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除了早從韓馥手中奪取冀州,自領冀州牧外,建安元年,曹操迎漢天子後,為了穩住這位發小,任袁紹為太尉,封鄴侯。到了建安二年,正逢解決呂布這個隱患之際,曹操再度讓出了身兼之職,拜之為大將軍。
一時,袁紹不僅有袁閥門生故吏相佐,亦名望無二。
……
“袁本初來使?張公如何看待?”
官舍內,城門訊息傳來時,恰逢張紘來稟陳矯情況,並舉薦一些廣陵人才的時候。
於吳候恭聲請教後,老謀深算的張紘瞬息明白了袁營來使之目的,跪坐案几處,摸著長髯道:“袁營此時遣使而來,可謂之居心叵測。其同曹公對戰,正值關鍵時刻。
日前曹公解白馬之圍,時於袁營而言,絕非妙事。
再者,吾推測,來使出發於白馬解圍之前,如此潛行數月而至,尚不知眼下局勢。
其人攜書信而來,或許並非袁本初本意……”
說到這裡的時候,張紘微微一頓,一雙眸子盯在了吳候身上,他歸營之後,即有得聞,早於兩旬前,吳候尚未攻取廣陵前,便有斷言:曹袁之戰,勝者必為曹操。
而今白馬之勝,曹營士氣大振,正緩緩應驗之!
這兩日內,江東幕僚將領,不知多少人,面對吳候,無不是敬畏有加,他張紘亦有感吳候眼光犀利,遠超從前。
瞥見張紘思頓,孫策也於霎時明白了袁營用意,知道帳下謀主想說什麼。
而袁紹那般自大者,至少在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