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韻猶存的老闆娘眼波流轉,時不時上手捏一下寧呈皺褶的衣邊。
“常言道,人靠衣裝馬靠鞍。郎君真俊,家中可有婚娶?”
寧呈身著嶄新的黑色武士服,腳踩登雲長靴,他理了理衣角,抬手將腦後的長髮束起。
在光著膀子跑完半個城,與鑽入店鋪丟人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好在供奉牌一直在腰上繫著,用太平府供奉的名譽做擔保,還是借來了一身衣服。
“沒有,多謝店家為我解圍,我下午就來結清欠款。”
老闆娘託著下巴,胳膊肘撐在櫃檯上,輕笑道:“吾家有女初長成,容貌絕美,郎君可有意乎?”
這是在相親?
寧呈連連擺手拒絕:“謝店家好意,只是我自己都居無定所,哪來成家的心思。”
“是嗎,”老闆娘眼珠子一轉,又道:“這條街都是我家的產業,你若瞧不上我女兒,妾身……也不是不行。”
?
寧呈難以招架漂亮富婆的玩笑,落荒而逃。
走在街道上,他的手中捏著一粒晶塊,如水滴一樣的形狀,只要注入靈氣啟用,就能呈現出齊午細數陳侍郎貪汙證據的畫面。
郡主讓我帶這個去見他,這貨又做什麼妖了?
沒走出多遠,就聽到身後趙坤那氣喘吁吁的聲音。
“寧,寧供奉,走慢些。”
寧呈轉身等他追上來,面露驚喜:“趙木匠?我們居然能在這裡相遇,這也太巧了吧。”
“我們不是剛打了個照面?”趙坤困惑地指著來路:“只不過寧供奉跑得快,似乎是沒看到我。話說回來,大冷天的,寧供奉為什麼要光著膀子逛街?”
他拍手驚呼:“哦,我懂了,這是你們修士煉體的法子。”
寧呈臉色一沉:“懂?不,我認為你不懂為什麼自己只有老木匠一個朋友。”
趙坤懵了,不過眼下有急事,沒時間多想,他直言道:“寧供奉,跟我來一趟,有事需要你出面解決。”
說罷,便轉身快步穿梭在人流中。
寧呈走在他的身後,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是關於咱們合資開店鋪的事。前些天,我物色到這條街上有家正要轉賣的好鋪子,便和老李頭還有劉三一塊租了下來。本來都把租金談攏了,定金也付了,結果原店家賴著不走了。”
“直接在街上拉個捕快出面不就行了?”
“誒!”趙坤愁眉苦臉的嘆氣:“這無憂城中,捕快不敢惹的人可多了去了。那原店家請來鷹爪門的弟子,說是幫忙搬家,實際上是來鎮場子的。”
寧呈眉頭蹙起:“他們這樣壓迫凡人,不怕太平府的供奉堂嗎?”
趙坤咬牙悶聲道:“人家早就找好了藉口,鷹爪門弟子負責護鏢,幫原店家運走傢俱。他們不走,我們哪敢動那些東西。原店家又說,要我們出一筆搬家費,不然他們就不走了。今天是僱人來重新裝潢的日子,結果就把裝潢工匠堵在了外頭。”
“那就耗下去。”
“不能耗,”說到這裡,趙坤有些愧疚,不敢抬頭看寧呈:“我們仨湊了一筆裝潢費,我想著省點錢用在開店購置木材上,所以請的這一隊裝潢工匠是按工期結款,有一天算一天的工錢。”
寧呈扶額,無語凝噎:“別告訴我,你已經付錢了?”
“呃,工匠頭子說,提前付工錢能再便宜些,不過我留心眼了,也就付了頭三天的工錢。”
“你這心眼……留錯地方了。”
不多時。
二人來到店鋪。
這處店面正好位於兩條街的交匯口,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往來不斷,對面是家客棧,斜對角有加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