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頭上一削,氈帽去了頂,頭髮也禿了一塊。這廝愣了,李克用收了刀,道:“回鶻,鞭他三十!”賀回鶻便過去拿人,這廝卻攥著刀嚷吼起來,賀回鶻一腳便踢了過去,踩住便揮起鞭子來。小廝掙不起,便扯嗓大嚷。很快便聽到一個婦人焦聲喚起來:“駱恩?駱恩?”李克用看過去,聲音便是銀壺氈帳前傳過來的,婦人臉看不分明,身子便倒使人饞,便招了招手。帳子裡卻鑽出一個漢子來,怪道在那裡抹頭整衣的,婦人將手一指,那漢子便嚷聲罵了過來,卻是他兄弟。賀回鶻流矢住了手,李克用笑道:“打!”賀回鶻不敢不從,手上緩上,腳也挪了。小廝掙起來便跑,直直到了三郎君的跟前。
史敬思迎過去拜了,李克讓道:“你阿爹的事我阿爹知道了,怎說來,你便是羊羔性子,不合聽我阿哥牽鼻,他瞎你不瞎麼!”抬手示意他起來,便推著小廝兀自向前走。賀回鶻是隨李克用的,也不敢去迎,人到跟前才拜下了。李克讓一腳便踹了過去,嚷道:“我養的孩兒也敢打?嗣恩,都還了他!”賀回鶻伏在地上不敢動,小廝真個上前踢打,吃他娘喚了一聲,流矢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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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讓笑著道:“阿哥,我也有孩兒了,嗣恩,來,拜伯父!”小廝沒聽明白,便推了一把。婦人也沒聽明白,流矢護了過來。李克讓一把摟住,用蕃語嚷了兩句,倆個都聽明白了。小廝便拜在了地上,李克讓道:“阿哥,正經收養的兒子,退渾人,以前喚駱恩,現在喚李嗣恩!”李克用一笑,便扶起了這個侄兒,拍了拍臉道:“好!有虎形有狼性!”李克讓道:“我看比你那落落、佗佗都強!”李克用了走過去,李克讓在婦人臉上狠啃了幾下道:“可入得眼來?”婦人低了頭,李克用便伸手摸了過去,婦人驚叫一聲,掙了便跑。兄弟倆都笑了起來。
李克用便問起城外這些雜虜的來歷,李克讓道:“邊走邊說!”朝氈帳嚷了一聲,李嗣恩便將了銀酒壺過來。李克讓扔給了李克用,怪腔怪調地道:“阿哥在天德立大功了?”李克用吃了一大口酒,道:“立了!”將銀壺拋給了史敬思。李克讓嘆了一聲,道:“阿弟不相瞞,趁著阿爹巡青山諸寨未回,見過阿孃就逃罷,不然得死!”李克用站住道:“死?你想這事有年月了罷?”李克讓道:“也不是阿弟想,你不死,沙陀早晚得吃你害死!”一頓,手一指道:“契丹是從東邊往西走,先過的是振武青山,再才到天德陰山!你問這些氈帳哪來的?青山山後諸部——韃靼人、突厥人、回鶻人、契苾人、退渾人,這廝們一早就知道契丹過來了,阿爹自然也知道,羊馬入欄,豺狼自遠——扼住青山,讓契丹繼續往西!
阿爹使人喚你、喚安慶部回振武,你卻戴了牛頭去挨契丹的骨朵棒,折損恁多族人,死了史元慶,惱了史敬存,使二部生怨,這不合死?充得英雄?什是英雄?你阿弟我是英雄!平白就得了一個兒子,嗣恩,叫阿爹!”李嗣恩便恭恭敬敬喚了聲“阿爹”,李克讓得意笑道:“阿哥,你那倆只小羊子也不知有沒有福緣喚上這麼一聲!”李克用臉抽搐了一下,揮著拳便撲了過去,兄弟倆很快就扭在一起。史敬思、賀回鶻面面相覷,都斂了氣。
李克用一邊揮拳一邊大嚷道:“想我死?想做世子?想掌旗鼓?吃狗屎想狗肉,還差著天地來!”李克讓也“瞎胡”、“瞎虜”、“瞎奴”、“瞎狗”的大罵,隨即便換上了更為順口的沙陀話。李嗣恩焦著眉眼在邊上喚“阿爹”,史敬思、賀回鶻便跪下喚“二郎君”、“三郎君”,喚一聲便磕一下頭。李克用翻上來喝了一聲,李克讓一時掙不上來,便嚷:“嗣恩!嗣恩!砸他——砸這瞎狗奴!”李嗣恩聽了便將酒壺舉了起來。賀回鶻流矢嚷道:“敢?”卻也不敢上去,養子如親子,這也是個小主。
李嗣恩一愣,嚷了一句什退渾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