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過去了,問道:“此人是誰?可識得來?”蓋寓道:“城中富戶,並不熟的!”
走了十來里路,便望見了一處光禿禿的石崖,與尋常的山石相比倒不顯得十分高峻。到了窟前場上,便隱約聞見些魚敲珠轉的佛音來。大概是因為天寒的緣故,看上去這裡並不像興旺的香火道場。窟外架著的木龕神櫳也是參參差差,各種殘破。蓋寓指著不遠處一個龕架頗新的石室道:“僧儼老佛陀便住在那邊,我們悄悄兒的罷!”找樹栓了馬。蓋寓道:“公看這地冷香冷火的吧?其實本來也比不得城中的開元寺,清苦多了。可老佛陀發了願心的,使公但得空閒時便過來存問存問,送些酒果鞋帽,也是一番大功德!”便往前面引。
李克用道:“既到佛地,先拜佛陀才是!”蓋寓笑道:“不忙,和尚老了,也不會跑!”李克用也不強,便隨著蓋寓進入偏側的石窟裡,果見裡面掃淨了,有一爐火,一盞燈,一席酒。李克用、史敬思、李嗣恩對著滿洞佛像拜了,起來道:“元具,這地倒好,只是無禮了些,滿天神佛瞪眼看著,可不得惹他們怪罪!”蓋寓揮著史敬思入座,篩著酒道:“有什怪罪的,將軍醉了時,一洞的神佛也舞蹈下來侑酒!”說笑著吃喝起來。酒過三巡,蓋寓便有些焦躁起來,道:“將軍,我去望望,那廝們便是吃什拘住了,伎樂也合過來了才是!”說著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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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敬思道:“二主,吃酒也罷,再使伎樂神佛怕真要怪罪的!”沙陀人也有自己的胡神,可對佛陀菩薩還是相當虔誠的。李克用道:“客隨主便,奏幾支曲有什妨礙的!”便遞了一杯酒給李嗣恩,說道:“吃完去望望老和尚,閒了便來報!”史敬思道:“二主,我去罷!”便起了身。李嗣恩果然沒有聽明白話,李克用便使他坐下了,邊吃邊說在長安聽來的神佛傳奇。李嗣恩也聽不太明白,見外面風聲愈發兇了,呼呼兀兀的亂咆,便道:“阿伯,我看馬!”起了身。走到洞口左近,鼻尖便覺著了些怪氣息,正愣著,洞口陡地一暗,竟探過來一隻牛大的大蟲。李嗣恩腳不由得一軟,刀還未拔出便跌坐在了地上,破聲大喊道:“阿伯,虎!虎!”那虎似受了驚,低吼了一聲,慢慢捱了過來。李嗣恩急中生智,將刀拍擊在洞壁上,火星一迸,虎倒退了兩步。
李克用一驚,應聲跳了起來,按了刀又鬆了手,虎難以刀搏,弓又未攜,很快他就有了主意,抱起酒罈,擎起燈臺尋了過去。大蟲見火來,又退了退,咆哮起來。李克用一步搶到李嗣恩身前,怒目喝道:“畜生,識得皇帝宗親李克用麼?”酒罈便了砸過去。那畜生卻極為敏捷,伸掌便是一拍,酒罈碎在半空,酒液四濺開來。李克用將燈臺貼地一拋,燈油撒,火延地,與酒一接,撲的一聲便揚起,瞬間便摶住了虎頭。畜生驚恐,晃頭大吼,李克用早已拔刀在手,撲身便搶,腰刀便往虎口中搠。畜生吃痛一掙,一把將李克用撲倒在地,身子隨即跌倒,腥血噴湧,火勢大減。李嗣恩吼著搶上來揮刀亂斫,不多會,畜生便哼也不哼了。
李克用嚷了一句,李嗣恩便坐到了地上,一時大的掙不出來,小的掙不起來。很快,史敬思便捉刀赴了過來,拖扶起主子便拜在地上請罪,李克用甩著一臉的虎血道:“我也沒傷,摸摸虎頸!”史敬思一摸,發現虎頸上竟套了三指寬的鐵項圈,李克用道:“這虎是人養的,是人縱的,想要我死!”史敬思道:“誰?莫非是那蓋寓?”李克用沒有回答,去拔刀,卻吃虎嘴咬死了,拔不出,若是蓋寓又為什的?要為程懷信滅口麼?這時,洞口有黑影閃了閃。李克用搶過李嗣恩的刀便赴了出去,一露頭,便有冷箭射至。李克用急退,大嚷道:“蓋寓?殺我何意?”也沒人答話。
史敬思從另一邊抄過去,李克用繼續喊話,再探身時,卻不見有箭過來。史敬思也在那邊探了身,三人呼應著提刀尋了一圈,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