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便是泗州,入這條汴水中來。船小帆大,一晚上三四百里,誰禁得住來?”
林言在甲板聽了,問趙璋道:“趙叔,蒲牢可是龍子?”趙璋點頭道:“薄牢乃龍之第四子,嘴大聲雄,居於海濱,見鯨則吼,故以為鍾鈕!這楊蒲牢必是個聲如洪鐘的漢子!”黃皓笑道:“倒真是這廝對頭,一個見驚則吼,一個悶不吭聲!”趙璋道:“眉壽,你可聽說過此人?”黃皓道:“一似聽過,一似沒聽過!”
船開了,三個人折回艙內,水賊失血過多,嘴唇也白了,一直沒有醒轉過來,脈象上倒無大礙。黃皓道:“趙叔,將著這醜廝不好就吃打成同夥了!”趙璋笑道:“此非江湖大俠之語!”黃皓道:“他醜只合怨爺孃生得不好,幹我曹州大俠何事來!”林言便仔細看了過去,水賊的左頰見圓,右頰腮骨卻方楞楞的。鼻頭小,眉無尾,嘴巴尖杵,唇又寬厚。從神情來看,似乎他自己對這副尊容也不滿意。狗臉尖嘴,說他醜真不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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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中午,船便泊在了泗州城西津頭,趙璋寫了個藥方,使黃皓倆人往城中買藥。黃皓倒真想進城望望,四年前為了一瞻廣陵大俠風采,他可是翻城上去的,可怕失了趙璋,便使了船伕跟著。
趙璋在船頭坐了一會,便上了岸。此地是汴水與淮水的交匯處,倒底與他處不同,當年廝殺得慘烈,如今卻又是車船幅湊,酒旗招展,熱鬧得很,肉眼見不到多少瘡痍。就近入了一家題額“望辛樓”的酒家,上了樓,倚窗吃酒。酒入口,風透窗,下視人間,便愈發覺得這明光瀲灩的水天之間,萬物咸和,欣欣向榮,哪還有什嗟怨疾苦!自己懷中所揣,倒有些可哂了!
“趙叔!汴水也流到頭了,道法自然,就此折轉罷了!”黃皓說了話,他一直在玩味趙璋的神情,總是覺得大有文章!同時他對他三叔這般在意這開雲真人也大是不解,遊僧野道,於莊上可謂過江之鯉!留了又做什呢?講習還是修真?
良久,趙璋嘆了一口氣,吟道:“南行千里汴水休,長淮入海意如何?有情故人津頭路,無行野客淚滂沱!”吟完將頭一搖,道:“此處不宜留久,使人有御風歸去之想!”吃完手中酒,起身道:“眉壽,你若思歸得緊時,可與沖和先回轉!”黃皓笑道:“我是怕趙叔思我三叔!”又道:“趙叔適才的詩,留在這牆上最好!”便去牆角案上取了筆來。趙璋不肯,筆卻塞到了手裡,只得接了,擇地下筆之時,卻看見那鄭綮題了一首贈妓詩在上面!題完擱筆,便道:“眉壽,你不急時,折往廬州見個故人,如何?”
回到船上,林言和船伕還沒有回來,那水賊卻沒了蹤影,也不知如何了。倆人上岸尋了圈,便往城裡去。到了城門口,卻看見一堆人擠在那裡看官榜。黃皓擠進去又擠出來道:“淮南一道的賊時運到了,節度李相公(李蔚)開恩,凡所詿誤,到州具名,一切勿問!”趙璋搖頭道:“也難!”便看見林言隨著一夥走過去了。黃皓喊著追上去扯住道:“沖和,走了魂了?”林言一笑,指著前面一個騎驢的老子道:“眉壽,你看那人是誰?”
“是誰?”
不過一布衫老子!林言道:“原來你沒見過?廣陵大俠辛老先生!”黃皓流矢張了一眼,人已只剩下了驢屁股,道:“胡說!辛大俠在亳州做刺史,哪得在此騎驢?”林言道:“適才城中一街的人都拜他,哪得錯的?”黃皓聽到這裡,甩袖便追。那青驢卻已上了一隻船,離了岸。黃皓也不管趙璋如何,水賊如何,跳上船便喝船家隨上去。趙璋一早就聽過黃皓隨王仙芝入圍城的事,也不奇怪,由著他,辛讜以一身之力存泗州,奇則奇矣,然功成受官,則與商賈何異?方之古人,則恐有慚德!
船在淮水南岸泊了,人和驢子卻都不見了影,黃皓不肯罷休,直尋到了盱眙城門口,還要往裡面去。趙璋卻往回走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