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芝道:“便是這回去河北沒兩天,他娘忌日,拜了墳過來!”蓋洪道:“泉哥不是濮州人?”季逵道:“曲阜縣逵泉鄉!(屬兗州)”蓋洪將手一鼓道:“天爺,卻是聖人門徒,季路之後,怪道如此神勇!”王仙芝笑道:“多少便是,只差了文才!”說笑著到了宅門口,見牆也沖塌了,正屋門也咧著,似是爛了,不見雞鬧,又不見人聲,流矢喊了起來。
到了裡邊,只見各種零雜物什扔了一地,又慌忙往兩邊廂屋看了,還有什麼,都掀翻在地了。蓋洪幾個見了都急了,“大嫂、大侄”地到處尋喊,王仙芝重又返回正屋,將油燈點著仔細看了,見土榻前的地下有些不對,手指撮了把土在手裡,近鼻一嗅,便知道出了事故,一路進城,哪個角落沒有饑民盤著,人飢如狼,狗飢跳牆!孤兒寡母,最招賊目!一時愣在那裡,額角青筋爆起,竟不知如何是好!徐唐莒幾個也是面面相覷,大氣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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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外面卻起了一個聲音:“王二哥回來了?徐家哥,快往州衙去,王長滿鬧官吃捆了!”徐唐莒流矢問是怎麼回事,王仙芝也撞了出來。那裡人道:“因什鬧我也不知,反正吃捆了!長安娘倆個回長垣了,可知道了?”也不停步,說著就遠了。王仙芝這才放出一口長氣來,楚彥威道:“哥哥,長滿這事怎了?”王仙芝在心中惦了惦,道:“已是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屋裡歇著,我去討借些柴米來!”徐唐莒點頭道:“拾掇拾掇,我去生灶下生火!”
王仙芝出了門一時卻不知往哪裡借討去,長滿家他不想去,他嫂子看見他便要跳腳罵,莫說討借,便是送禮上門也得不著什好。想了想,踅往畢師鐸家去了。畢師鐸挨著他伯父過日子,家中百物不缺。轉了一條曲巷,便到宅門首了。
見裡面亮著燈,王仙芝便在門外喊了起來:“嬸孃,師鐸可在宅?我王二!”喚了兩聲,畢師鐸的兒子走了出來,開了門,端端正正地見了禮。王仙芝由衷地讚道:“文安,你這進士是必要中的了!”十歲的畢辰赧頭赧臉地笑了笑,他祖母便嚷了出來:“哎呀!大侄來家了,好!你回來,這裡巷便也安了!你兄弟在店裡,文安,拉你二叔進來吃酒!”王仙芝走進去,將來意說了。畢老孃聽了二話也沒說,流矢使畢辰去提桶裝米,自己也麻利轉進裡屋去。不多會,將了一桶米肉鹽油出來,畢辰還抱了一大壇酒。
王仙芝流矢起身作揖,謝了又謝。畢老孃道:“大侄,不說這見外的話,嬸孃也有事相求!眼下城中糟亂,米店離不了你兄弟,我將著你侄子,晚上便不敢閤眼,你既有一夥朋友,給嬸孃使一個可靠的過來,看看這家如何?”王仙芝道:“如何不好的!”又道:“一戶安不如一里安,我回頭尋了里長議議,索性幫著將里門看了!”畢老孃道:“與那渾廝說個什!他但凡有些手段時,你家昨晚也不得進賊!”王仙芝忙問是怎麼回事,畢老孃道:“說是兩個賊進了門戶要金要銀,你渾家沒的予他,嚷了起來。救的沒過去,便吃長安殺翻了一個,另一個竟跑了去,也是你兄弟不在家!你安心,他母子兩個只受了些磕碰,往長垣又是你家長滿送的,現在也沒回轉!”
這倒怪了,既沒回轉,適才趙家的卻為何說吃官衙捆了,莫不是訛傳?王仙芝揣著疑回到家,蔡溫球早將著酒肉回來了,六個大男人七手八腳一起動手,毛毛躁躁地辦起飯菜來。正你呼我嚷的說議著,宅門外一個婦人尖著聲音罵了進來。
“王澤!王澤!你這挨千刀受萬斬的,跪出來!”
一眾人不由地便咬住了舌,知道是王重隱的娘過來了。王仙芝道:“多半是為了長滿的事!”季逵正蹲門口吃酒,回頭道:“惡得很!”蔡溫球道:“你也說惡便真是惡了!”蓋洪在王家有日,這何氏的惡聲他是聞過,人卻沒見過,流矢將頭探出了門,只見院子中央叉腰戟指的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