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闢地的祖先,和上古的、從洪水中拯救了一切生靈的神。”牧師說。
“洪水……”林安想到安休斯的記憶,“他們兩人在洪水中拯救了人類嗎?”
手持一根粗糙手杖的牧師仔細地打量林安,最終視線停留在他的黑色眼睛上,彷彿透過瞳孔,看進了他的體內。
“護林人,我們之間有種共鳴。在你的身上一共有兩樣氣息,一個是令人生厭的侵略者,另一種是和我們有著千絲萬縷聯絡的、上古之血。”
這話木匠扎伊早就和林安說了,若非他隱約覺得林安和南洲有什麼“上古淵源”,他不會給林安解釋的機會。
“我的父親來自龍國。”
扎伊愣了愣,旋即用輕微的聲音低語一句“原來如此”,隨後他告訴林安。
“那兩個巨大神只是有名字的,在我們的語言裡,男性是磐骨,女性是伊蝸。”
“磐骨、伊蝸?”
林安用土語唸了一遍,自動地翻譯成了中文。
不是吧……
盤古,女媧?!
土語沒有n的發音,林安只能確定第一個詞彙明顯就是盤古,第二個是否就是女媧還要等進一步的瞭解。
怪不得扎伊展示的幻境中,那些神只唱得歌謠讓林安覺得熟悉,又是什麼開天闢地,又是什麼泥水救人,總有種華夏洪荒、上古神話的錯覺。
,!
無論如何,現在不是糾結為什麼南洲也有盤古女媧的時候,林安豎起耳朵,因為那些神只開始了一段奇異的表演。
清朗幽冥的光芒中,鬼魂和神只同時開口,他們的歌聲互相交織,開始共鳴,一步步地匯聚成氣勢恢弘的大合唱。
一場謎一樣的音樂會,歌舞升騰,林安看見了眾靈頭一次主動向他靠近,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圍找過來,環繞在他的身邊,越聚越多,形成一個層層疊疊的怪誕之圈。
文明和歷史創造了傳承。
傳承又創造了思想。
思想創造了行動。
行動又創造了生命。
有生命的地方,就有光明。
找到了光明,就找到了神秘的不朽。
眾靈的歌聲在林安的耳邊迴盪,他隱隱感覺到一個單詞逐漸成型。
在南洲神話中,許多知識是靠靈境、鬼魂或祖先託夢獲得,有點像鷹國本土神靈的異象,只是它們具象化到某一個人或一個群體。
林安豎起耳朵,傾聽聲音,不敢怠慢。
同時到來的是紛亂的記憶,一段影子奔襲而過,教堂四壁是過去發生之事的倒影,無論痛苦亦或者歡樂。
這是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貝牧師的記憶?
幽光閃爍,生者和死者的夢隨風飄蕩。
雨林依然夜不能寐,一棵棵樹掙扎哀嚎,逃避著烈焰的吞噬。
明天,有些人將變成孤獨的幽魂。
但終有一天,其中的一部分將跨越橫在命運之前的大山,在混沌之外看到一個新世界。
在那裡,陽光永存,寧靜常在。
“間接奇蹟。”
這就是林安第一次掌握的“提燈女神”詞彙。
咀嚼著來自“柯默思”的語言,林安興奮不已。
第一次掌握母星的發音,不需要扎伊多做解釋,他天生就明白該怎麼使用它。
比起經過人類解讀、分析、重構的神秘術,林安發現他更容易理解純粹的“提燈女神”概念。
間接奇蹟,共有兩種語境。
一是林安作為中介人,先聽一方的祈禱,隨後將其告訴第三方讓他們去做,在他們完成的途中會發生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幫助他們完成第一方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