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帳篷的瞬間,林安和那隻昂首闊步的黑母雞不期而遇。
“你竟然發現了我?”
母雞咯咯開口,聲音迴盪,是一種尖銳吵鬧的鬧鈴聲。
“看來你就是【護林人】了。該死,一定是那個討厭的老瞎子壞的事。”
“紅罌粟商會。”
林安確認了操控母雞之人的身份,只是有些奇怪,本以為商會的人是衝著自己來的,結果看他東張西望的樣子,似乎在搜尋別的東西。
“你很識時務嘛。我今天心情好,暫時留你一命。”母雞傲慢地扭著腦袋,“告訴我蘇蘇米在哪?”
“雞哥,你找蘇蘇米?”林安眉頭緊皺。
“當然是追求她。”母雞的語氣理所當然,“我來這片臭氣熏天的野地就是為了找她。那顆深埋淤泥的珍珠,是這唯一有價值的東西,否則我才懶得親自跑一趟。”
“我還以為你是商會僱來的殺手呢。”林安面無表情地說,“蘇蘇米是虎魚部落的祖靈,你不在你們進貨商那邊找,跑到斑獅部落做什麼?”
“少往臉上貼金!你這種來路不明、骯髒愚昧的三腳貓神秘者,也配得上凡·霍夫韋根家族……”母雞收起話頭,“算了,不想和你浪費口舌,我知道蘇蘇米就在附近。”
“預言家”介質嗎?林安挑起眉毛。
忽然間,黃色蝴蝶降落,一片年久失修的木板向林安當頭砸來。
覆蓋著淡淡霧氣的雨林、忙碌的斑獅族人和自命不凡的黑母雞統統沒了蹤影,荒誕又古怪的氛圍跳躍,蠟染印花布做成的窗簾燃燒,一團雲霧繚繞化作人形。
扎伊拄著一根手杖,半邊身子佈滿了淤傷和鞭痕,面前擺著手工做成的五彩塑膠娃娃,用他雕塑般冷硬的眼珠盯著林安,嘶啞開口。
“我碰不到那個人的身體。”
“是因為他和你一樣躲進了類似‘冥府’的獨立空間嗎?”林安習慣了這位幻想家捉摸不定的行事方式,迅速進入狀態,探討著已知的情報。
看樣子,扎伊貌似已經和黑母雞的操控者打了一架。
“不,單純是影響不了。”扎伊煩躁地抓撓著臉頰,指甲撓下撲撲簌簌的面板碎屑,受傷的血肉整塊整塊地脫落,“打中了也沒效果,像敲在紙片上。”
“你確定那是此人的‘本體’嗎?”林安對於面前詭譎的場景熟視無睹,思索著記錄道。
“最初是,後來消失了,跑得很快。”扎伊的手指速度更快,指甲越來越鋒利,直到將自己的整個臉頰挖了下來。
白骨暴露的傷口湧動著長出淺紅色的新肉,覆蓋了之前的傷口,肌肉紋理如同蠕動的蛆蟲般密密麻麻,他又抓撓起了滿是刀疤和淺坑的手臂。
“所以,你也不確定他的本體現在的位置,對嗎?”林安覺得扎伊故意讓他看到這些令人生理不適的場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可以找找。”
果然,扎伊見林安偏過腦袋,總是怒氣衝衝的臉上揚起了一絲轉瞬即逝的笑意。
“只是告訴你,我拿他沒辦法,更對付不了生下他的母蜥蜴。”
“雞哥是瑪麗埃特·凡·霍夫韋根女伯爵的兒子啊。”林安暗罵一句幼稚,繼續和他溝通,“你大概要多久才能重新鎖定他?”
“十分鐘左右。”扎伊撕下手臂的爛肉,它們重新生長,“小心那隻雞生下的孩子,它們是揮之不去的腐敗鬼魂。”
聽著扎伊的描述,雞哥應該不是“預言家”,而是屬於一個綜合能力更強的介質。
母雞、紙片和‘鬼魂’……
關鍵詞在他的記憶裡翻滾,林安漸漸鎖定了雞哥的神秘原型。
“扎伊先生,你讓讓,我看一眼現實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