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負聽說是上四軍的人來了,立刻精神起來。待帶兵的將領的坐騎在街中站定,留負大喊:“來的是哪一軍的指揮使?”
那帶兵的將領,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將軍,鎧甲外罩著硃紅色的官袍,神色冷厲,不苟言笑,聞言只是淡淡地瞟了留負一眼,就向天拱手,高聲道:“官家早年有旨,臨安城內不準聚眾,不準喧譁,爾等還不速速散去,否則一律按謀逆論處。”
百姓們面面相覷,謀逆,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此話一出,那圍觀的百姓立刻就散了一大半。剛才還滿滿當當的御街,轉瞬冷冷清清。剩下的一小半也站得遠遠的,半像是支援草兒,半像是看熱鬧。
這樣一來,那站在聞香樓大門前的幾人,就敞露著和這些官兵,對上了。
朱由檢額頭的細汗都冒了出來,壓低聲音:“現在怎麼辦?你不是說來的人,會幫我們嗎?”
“我等的人是會幫我們,但這一夥他們不是我等的人。”草兒那血流如注的胳膊,差不多也流乾了,此刻只看著那滿手鮮血有些可怖,小臉也蒼白了些,但人精神看上去還好。
“別急,再等等。”草兒安慰道,“我看這馬上將軍對那留負不冷不熱,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楊廣手握刀柄,眼睛在四下打量,已經計劃好了好幾條逃跑路線:“管他孃的,一會要是真動起手來,我帶著草兒上房先走,你們姑且拖他們一拖。”
朱由檢和秦子嬰看看自己手無寸鐵的兩隻手,又看看那黑漆漆一片鐵甲禁軍,最後不由得齊齊看向楊廣:“怎麼拖?”
楊廣噎了一下,一句“廢物”在他舌尖繞了一圈,最後還是被他嚥了回去。
這時,那帶隊的將軍,已經冷冷地向他們看來,目光先在楊廣、朱由檢、秦子嬰身上停了片刻,最後落在那被那三人圍繞在中間,看上去脆弱不堪的草兒身上。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那將軍指著草兒道。
楊廣正想上前一步替草兒應答,草兒卻輕拍他的手臂,越過他,走上前來。
“草民趙草兒,是趙家班的班主。此次前來,是為了替我戲班裡的臺柱,秦子嬰討個公道。沒想到那留負不但沒有悔改,反而利器傷人,意圖殺害我等。還望將軍為我等無辜百姓主持公道。”草兒雖然衣衫染血,小臉蒼白,看上去像是隨時都能散了架去,但那聲音清晰,口齒伶俐,幾句話就將事情緣由說得明明白白。
那馬上將軍暗暗點頭,但是想起臨行前長官的交代,心中暗暗一嘆,揮了揮手:“來人,帶走。”
楊廣臉色一變,就想上前拉著草兒先走。
卻聽草兒脆聲道:“將軍且慢,我有話說!”那音調,那語氣,那神態,愣是讓人覺得,你不讓他把話說完,你就是傻子,你就一定會後悔。
“有話進了大牢再說吧。”有校尉不耐煩上前欲拉扯草兒,卻聽那將軍道,“且慢,讓他說完。”
草兒微微一笑,朝四下拱了拱手:“謝過各位。”又直視那將軍道,“敢問將軍,是上四軍哪一軍麾下?”
那將軍朗聲答:“我乃神衛都頭劉用,賞遊擊將軍。”
“原來是劉都頭,久仰久仰,”草兒笑眯眯地道。來人的官不算大,大概相當於連級幹部,小菜。“敢問將軍,神衛可是專負責臨安防務,拱衛皇城,保衛天子,只聽命當今聖上的那個上四軍?”
“正是!”那將軍答話時,帶著隱隱的傲然。
草兒卻做出大驚失色的樣子,怔怔然望著那將軍。
那劉用被草兒的神情弄得一愣,還未待發話,就聽草兒“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
那哭聲穿透力極強,將那劉用的馬兒都驚得連退幾步。
劉用手忙腳亂地穩住坐騎,喝道:“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