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巷子口等你。】
莫名帶了點兒青春期少男少女幽會的感覺。
“……念念她媽媽就是得的乳腺癌,要是早點兒發現就不至於遭後頭那麼大的罪。她說她胸疼,我的心就……你帶她去醫院檢查,這個事情耽誤不得。”
南風
◎夜來南風起◎
屋子裡的空氣都安靜了起來。
周念南呆呆站在樓梯間的臺階上,聲音鎮定,只是發出來的聲音好像不是她自己的:“她什麼時候得的癌症?”
客廳裡的兩個人原本坐在餐桌旁,一下子轉過頭來。
張延卿在樓下的商場打包了去冰三分甜的紅豆奶茶和栗子蛋糕過來,聞言走上前來拉住她的手,牽到周外婆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外婆。”她的右手被一隻有力的手掌握著,隔了很久才覺得胸口找回一點熱度,“是最近的事情嗎?”
“……不是,是你初中的時候,初三。”
周舒清的故事很簡單,概括起來就是第一代移民的海外艱難紮根史。
周舒清跟著第二任丈夫去加拿大的時候,中專畢業,語言不過關,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只能先在唐人街的洗衣房中餐廳這樣的地方打工,一邊工作一邊見縫插針學英語。
等情況好一點兒了,再找了華人公司的基礎行政工作來做,一點點蜜蜂築巢似的,換工作,漲工資,和丈夫出來自己創業,存夠買車買房的首付,做著有朝一日將家人接來身邊的美夢。
直到一次例行體檢後被醫生提醒,左胸前有個小小的腫塊,最好找專科醫生確認一下。周舒清沒大在意,以為是普通的乳腺結節,活檢報告出來卻被確診為兩陽一陰乳腺癌。
那時候周念南讀初三,她心裡卯著勁兒想考本省排名第一的高中,據說本科升學率高達995,為此頭懸梁錐刺股,整個巷子裡她房間的燈亮最早,熄最晚。
青春期的初中生個個都在長高長胖,唯有她,只長個子不長肉,唬得周外婆還專門帶她去生長發育科去檢查。
周舒清最開始回來的少,是因為機票價格貴,回國手續不容易辦,再加上手停口停,總得先顧生活才能想其他。後來卻是因為,做手術,全切,重建,化療,術後康復。
“本來想你考上高中了告訴你,那時候你媽媽做化療做得很辛苦,你們學校的課業又忙,你還在住校……就想等她情況再好點兒了告訴你……然後你考上大學,她結束了五年的藥物治療,每年的按時檢查又都很正常,只是不能太勞累,就……”
周外婆的聲音緩了下來。
周念南低著頭不說話,她明白外婆的意思,一開始沒說,後面的每個時候好像都不再是開口的好時機。
周舒清走的時候她還小,對媽媽只有個模糊的影子,哭了很多次媽媽沒有出現,她也漸漸懂事,不再追問外婆諸如“媽媽什麼時候回來看我?”的問題。
巷子裡的鄰居先還愛逗她“南南什麼時候出國呀?”,等過了幾年,周舒清都很少回來之後,大家也默契地不再提這個事情。
周念南印象裡媽媽的形象就慢慢淡去,每次接到周舒清的電話也就規規矩矩說幾句“我很好”“學習也還可以”的話。到了高中她開始寄宿,母女之間的話題更是寥寥無幾。
如果沒有家裡那一疊泛黃的老照片,她幾乎都要記不清楚自己的母親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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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周外婆一直兢兢業業地做著母女兩之間的潤滑劑,告訴她周舒清給她寄了裙子回來,周舒清的新家給她留了房間,甚至她大三的時候,還問她要不要去加拿大留學……
周念南竭力平靜:“那她……現在還好就挺好的。”眼睛卻盯著窗外的樹葉微微發怔,心口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