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客氣了,您是念南的媽媽。我應該做的。”
“念南這段時間,應該也麻煩了你不少。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夠稱職,讓她這些年受了苦。”像是回應他在追悼會上的那句問責。
張延卿神色自若:“我甘之如飴。”
周念南端了外婆燉的湯過來,正好聽到最後面這句。她越過張延卿,將手裡兩碗雞湯遞過去:“媽媽,章叔叔,你們先喝。”
張延卿跟著一起站起來,順手挽起袖子:“我跟你一起去盛,小心燙。”他從澳洲飛了十幾個小時回來,絲毫不見倦色,只是看向她的眼神透露著不為人知的熱切和思念。
在她們的身後,周舒清眼裡劃過一絲黯然。
周念南這樣下意識的順序,固然有尊重的意思,但也說明,在她的心裡,張延卿的分量比她們更重,劃在了自己人的範圍內。
章容看她一眼,將自己手上吹涼了一些的碗跟她對掉:“時間還很多,我們回來慢慢彌補。”
周念南壓根沒注意到自己的這個舉動讓人心生波瀾。她現在覺得自己有點兒貪心,親情和愛情都想要牢牢握在手裡。
現在,愛情的另一方在廚房門口悄悄跟她說:“……我也想你。”
像秋天的桂花香一樣,輕輕撩動她的心絃。
一頓晚飯吃得賓主盡歡。
板栗燉得軟糯綿密,雞肉鮮嫩入味,湯里加了紅棗和蟲草,更添清甜。
張延卿大大方方將剔了骨頭的雞肉撥進周念南碗裡,看得周外婆直勾嘴角,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周舒清無備,對兩個人的感情又有了新的認識。
第二天一早,司機載著張延卿一起過來。他今天還要去一趟公司。
周舒清夫婦今天從海市啟程,取道香港再回溫哥華。
香港的房子雖然已經和買家商量好了價格,但後續還有一堆繁瑣手續;溫哥華也時值秋季,夫妻兩計劃只留下房子,店鋪的股份什麼的都要處理掉再回來。
森安的冬季最低不過零下一二度,好過溫哥華動不動零下十幾度的氣溫。
張延卿單手插兜看院子裡的人道別。
章容拎箱子站在一旁,周舒清跟她的母親和女兒一一擁抱,然後對著周念南說了些什麼——她背對著張延卿,他只能看到自己女朋友略顯驚訝的臉。
汽車的尾氣很快消失在清早的空氣裡,熱鬧了一個星期的家也歸於平靜。
周念南吸口氣:“外婆,你聽到她剛剛說什麼了嗎?”
周外婆可比她鎮定多了:“你媽媽昨天和我說過了,你章叔叔也同意的。”
她開始覺得,這個世界有點兒玄幻了。張延卿在香港和她說的話,又浮上心頭,自己當時的出現,可不就有了利益關係麼?
周舒清的原話是:“我和你章叔叔決定了,事情處理好之後,我們夫妻共同的財產裡,先給你三百萬。”
她剛剛二十六歲,母親回來已經是一重驚喜,現在平地又添一道雷,震得整個人都有點兒恍惚,視線不自覺地就轉向了章容。
這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像是看懂她眼裡的困惑,瞭然地衝她笑了一下。
兩人回到客廳,周外婆一邊收拾桌上的碗筷一邊開口:“她還說,你要是想出去讀書也可以,去海市買個小房子的話,她也還能再給你添點兒。家裡有她在,也不用擔心我。鋪子到時候開起來,再僱一個人,綽綽有餘的。”
她拍拍周念南的手,之前以為周念南不肯用錢是因為體諒她,周舒清一回來才知道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青春期女孩兒的自尊心,和以為被拋棄生出的反抗之意。
隔閡已經生成,消弭不易。
兩夫妻在臨走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