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幾個打手出了門,先是打聽崔麗孃的去處,知道她被大人罰到了育嬰堂,青天白日的也不敢馬上去鬧,轉接著就直奔錢家客棧去找王秀才。”
一開始張達也不明白,斷案的時候當時他就在堂下站著聽,大人已經說會恕那崔麗娘無罪,結果又找了個由頭,罰崔麗娘三個月的勞役。不過這本不關他的事情,張達也就聽了一耳朵,並不關心。
後來受他家大人指點,才知道大人是怕那崔麗娘被趙家報復,育嬰堂畢竟是官家所設之地,說是讓她服勞役,其實也是對她的一種保護!
而那王秀才,自己在給他送罰銀的時候,也提點了一句,讓王秀才拿了銀子即刻就走,不要在新鄉縣過多逗留,防的也是趙家下黑手。
“王秀才是聽勸的,當即拿了銀子就退了房,準備離開新鄉。當時大雨小了一點,小人帶著幾個弟兄一直遠遠地墜在後面跟著,不一會兒,趙家人就騎馬追了上來,因為小的幾個走的都是小道,他們又是行色匆匆,沒有看到我們兄弟幾個,原本以為今兒個總要動一次手,倒是沒想到啊,那個王秀才是個大有來頭的!”
秦修文聞言,頓時也是雙目一亮——自己隨口胡掐之言,難道就這麼巧,還歪打正著了?
聽到就連正五品的錦衣衛千戶都要給王秀才行禮的時候,秦修文是真的驚了,聽罷也是久久不言,只是臉上依舊擺著一副高深莫測的疏離之色,彷彿一切都早在他心間計算過一般。
張達是捕快中的一個小頭目,之前和趙家有過嫌隙,人又油滑精幹,身手也不錯,所以派他去辦這事,再好不過。
秦修文是算到了趙家要生事,崔麗娘安置在育嬰堂,王秀才則勸他連夜遠走。只是沒想到趙家那麼囂張,追出去那麼遠也要去把人抓回來。
那王秀才再怎麼說,還有一層秀才功名在身上呢!趙家連夜抓人,恐怕是要下狠手!
當時秦修文就想過了,如果趙家行事太過跋扈,要打殺那王秀才的,那麼對自己肯定也是要搓磨一番。倒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隱在暗處。一旦趙家發動,自己就派人攔截,抓了那趙管家,拿了他們把柄在手上,再聯動王秀才去往上面學政大人處告,繼而散發輿論,看他們趙家是準備服軟,還是準備和自己作對到底!
秦修文也不想和趙家對上,甚至在還不知道趙家的情況時,出於最基礎的判斷,他內心深處也是不想把趙家得罪的太狠的,所以在判案之時,已經對著趙啟鳴手下留情了。
可是後來季方和將趙家這兩年所做之事一一道出,秦修文就知道,想要在這個新鄉縣做到說一不二,趙家必須要收拾!
這是他混了這麼多年職場得出來的結論:如果作為一個部門的領導,手底下有一個比你還牛氣沖天的下屬,其他人還都怕他,那麼除非你把這個下屬給收服了,否則你的這個領導位置坐不穩!
只是秦修文的連環計還沒使出來半分力,就被王秀才的身份變故一事給打破了。
不過這到底算是好事。
秦修文見張達已經覆命完畢,抬手示意他退下:“明日到賬上去支二十兩銀子,今晚辛苦你們幾個了。”
張達竟是不知道勞累一晚上還有這等好事,今晚不過出動了六個兄弟,一人分一分,也得三兩多,那可是他們家一個月的嚼用了!
張達當即又是千恩萬謝,喜氣洋洋地走了。
至此,在張達心裡已經留下來了個印象——跟著他家大人辦事,錯不了!
而此刻,秦修文已然睡意全無:這王秀才,到底是何身份,竟然連錦衣衛千戶都對他恭恭敬敬?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張達剛剛退下沒多久,季方和求見。
此刻已經快要丑時了,夜色正濃,人也是最為睏倦的時刻,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