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汪縣丞說出什麼反對的話來,秦修文已經抬手示意不用說了:“此事我心意已決,你們不用再勸,亦不用追隨,此乃我個人之舉,不管最後能否歸還,只要這銀子是用在百姓頭上的,便算是本官為新鄉縣略盡一點綿薄之力。”
若不是怕一下子拿出一萬兩銀子太多,嚇著別人,秦修文都想把所有貪的銀子都拿出來了。
要賺銀子,他秦修文有的是辦法,這些貪銀拿著燙手,還不如趁早洗白上岸。
作為一個官員貪汙一萬兩,那對秦修文來講是鉅額數字,畢竟這銀子拿了是要砍頭的;但是作為一個曾經的金融從業者來說,區區一萬兩,秦修文還真沒看在眼裡。
但是既然把錢拿出來了,冠冕堂皇的話還是要說的,做了好事默默無聞?別開玩笑了,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秦修文的話堵死了兩個屬下的勸諫之言,最後孫主簿只能捧著銀票,熱淚盈眶地發誓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用好這裡每一分銀子,絕不辜負大人的信任!”
汪縣丞心裡再是無語,此時也不能拆臺了,也跟上表忠心:“大人是真正的父母官,愛民如子,下官自愧不如啊!下官也一定好好去辦大人交代的事情,絕不讓大人失望!”
商業互吹還是需要的,情緒都烘托到這裡了,就算心裡再多的疑慮,此刻也只能和光同塵、溜鬚拍馬一番。
縣裡諸般事物,有了這銀錢的支援,事情就已經解決了一半,再加上馬上又有官員來賑災,聽說這次京中也是撥了糧過來的,到時候讓新鄉縣的百姓們熬過今年應是沒有問題。
若是這樣還做不好事情,那就只能說明他們這些做屬下的太無能了!
汪縣丞和孫主簿一起行禮告退,兩人出了“退思堂”,走過臨水小橋,行至無人處,兩人才說起了話頭。
“孫主簿,你說大人這又是要做什麼?”汪縣丞實在是摸不著頭腦了,以前秦大人做事還有跡可循,現在則是天馬行空,完全讓人猜不著。
孫主簿捏著自己的山羊鬚,沉吟了一番才道:“不管大人是要做什麼,至少這明面上,是沒有一絲錯處的,反而我們只能贊成,不能反對,不是嗎?”
汪縣丞心裡其實清楚,雖然孫主簿比自己官位低,但是若論洞察人心,揣摩上意,自己其實是比不上他的。
所以汪縣丞試探著問:“那你說,大人此舉,到底是真的為了百姓,還是另有深意?”
畢竟是五千兩銀子啊!汪縣丞由己推人,實在是不覺得秦大人只是為了收買人心,而大手筆花出去那麼多銀子——否則前兩年幹嘛去了?
孫主簿捏須的手指一頓,然後點頭贊同道:“汪縣丞,您所慮不差。只不過下官認為,是兩者兼而有之,大人或許是要有大動作。”
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就是平日裡有些嫌隙,孫主簿在關鍵時刻還是要將自己推測出來的給汪縣丞講明白,省的到時候人心不齊,壞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