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問。
畢竟說破了大天去,自己還是秦修文的老丈人不是嗎?老丈人問兩句,怎麼了?
自己又不是隻有這一個女婿,大女婿到他這裡,哪怕是公爵嫡子,也不是服服帖帖,問什麼說什麼的。
秦修文手指輕輕點了點棋盤,嘴角含了一絲笑,已經三十歲的秦大人,官威日盛,氣勢越隆,哪怕是和首輔大人平起平坐,也沒有絲毫怯態,面對老丈人的質詢,那更是安之若素,彷彿早就料到有此一問。
“其實我說我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只有壞處,但是百姓能得好處,大明能得好處,岳丈大人您如何看?”
申時行被噎了一下,不可思議地上上下下打量了秦修文好一會兒時間,才艱難開口:“你此話當真?”
秦修文點頭:“自然當真,若非如此,兩位王大人又如何會站到小婿這一邊?他們可是您多少年的老部下了,只有涉及到了家國大義,他們才會拋開個人情感,堅定選擇大義這一邊啊!”
以申時行對“雙王”的瞭解,確實如此。
其實申時行之前也有揣度過其中的情況,甚至想到了這個理由,但是申時行並不願意相信,不知道為何,在申時行看來,秦修文一向是野心勃勃、是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他擅長的是雙贏,既讓旁人獲得利益,又能讓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如何會做出損己利人之事?
所以申時行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可是如今,聽秦修文親口承認了此事,申時行從懷疑過後,心裡只閃過一個“果然如此”的念頭。
雖然心中觸動很大,但是申時行表情卻是淡淡,只留下一句:“這倒不像你能做的事情。”
聽話聽音,秦修文自然知道申時行的意思,不過他卻沒有什麼惱怒,而是坦然承認道:“確實小婿是個唯利是圖之人,擔不得什麼大義,但是小婿曾在師父臨終前向他保證,必會將百姓之利益放在自己心中首位,不辜負師父生前教導之恩,所以,就當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為了師父吧。”
秦修文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個人的安危已經得到了極大的保障,可以說,在大明,若說萬曆的安危能擺在第一位,那他就可以在第二位。
他不再是當年初來乍到的小小縣令,誰來都能捏一把的小人物。
就算是萬曆,也不敢輕易動他。
可以說,他已經實現了最開始的計劃,同時大明也在飛速發展,國力昌盛,等到他壽終正寢那一天也亂不了。
原本到了這個時候,秦修文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人生,享受自己的勞動果實。但是,現如今他已經有了更多的羈絆,有了更多的目標,追隨他的人,也在反過來推動著他,讓他不能就此裹足不前。
秦修文的授業恩施季先生還活著,那說的肯定就是宋纁這個老匹夫了。
宋纁老匹夫脾氣不怎麼樣,收徒的眼光倒是一等一的好,都死了多少年了,徒弟還牢牢記著他的遺言。
倒是好福氣!
申時行莫名心裡有點發酸,但是未免被秦修文看出端倪,只稱自己累了,撂下棋局就自個兒走了。
秦修文已經習慣了申時行的態度,不緊不慢地將棋子歸攏,和吳氏見過禮之後才告退離開。
當夜,申時行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吳氏都被他吵醒了幾次了,忍不住低聲喝他:“你要是不想睡,就出去走走,反正明天也不上朝,等想睡了再睡。”
申時行沒出聲反駁,反而聽話地披起外衣,往庭院走去。
外面月華如水,銀輝灑漫大地,申時行在庭院裡走了一圈又一圈,等到走累了,才在庭院石凳上坐下。
“或許我應該放下成見,好好認識一下自己這個好女婿?”
申時行自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