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巴看著百里明南走出門後,他又回頭看向謝惟,方要開口,不料對方先問道——
“我見你那些記憶,有很多時段你都並不在場,是怎麼回事?”
比方說百里明南獨自照顧孟惘的大多時候,孟惘自己在橋頭玩泥巴的時候,以及,百里明南離開應澤殿獨留孟惘的那幾日……
許多許多,都沒有百里繹在場。
卻都是他的記憶。
對方眸中閃動一瞬,“那是……我其實一直有布的術法,能觀察到他們,在總壇大殿很忙,有時抽空看看。”
謝惟心下了然,等著他繼續說。
“你也看到了,明南和念兒一樣,在那個起初的下界中本是該死之人,”他的神情又淡下來,“我們用禁術強行另闢逆轉,神魂不散,他們二人成了擾亂下界的最大變數,天道不會讓我們對他二人洩出半分有用資訊,千方百計要除了這變數。”
“但我之前在仄冬荒探你記憶時,發現天道對念兒的針對性比對明南的要強十倍,不知是什麼原因。”
“我後來花了五年時間讓受到天道管控而失了記憶的他信任我,我給他講我們之前一起生活的事情,我不斷告訴他我喜歡他他喜歡我,直到他相信、直到他接納我。”
“兩年前我和他講我們有一個孩子,因為天道限制我無法講述我們最後發生了什麼,可儘管毫無理由毫無根據,他也仍是信了,他真的把念兒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雖然前幾次從未同念兒說話,但他一直在默默看他……”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我想斬斷命線,只因為我用了禁術,天道會剝奪應死之人的記憶,我又受制無法與他講述,也無法與他共享記憶……”
“可為什麼你、會重生在七百年後?”謝惟蹙眉問道。
“法門不同,你用的是轉世回溯之法,而我們魔界那是轉世復生,儘管方式和時間不一樣,但恰好我們都另闢出了這個下界,兩套禁術疊加導致這個下界不是很穩定,今世法場不穩就是由此而來。”
他看著謝惟——
“天道殺人受制,所以一定還會有下界之人作其棋子,我們去鬼城對上敘鬼,你這裡也未必安全,夏蘭和荊連會護你周全,務必保護好自己。”
“……念兒不能沒有你。”
附魂
一切都交代好後,百里繹他們便一起去了鬼城。
現在遁歷上下半本都在他們手中,只需找到敘鬼奪其手中的判官筆,既然遁歷一開始被放置在鬼城,敘鬼也必與鬼城脫不開干係。
不論他遊蕩到哪裡,鬼城既與天道相接,只要鬧到一定程度,不信他不出來。
百里明南走在前面,百里繹則抿著唇眉眼彎彎地走在孟惘身邊。
孟惘對他時不時拋來的神經質的魅笑選擇視而不見。
到原古土境與旋靈境交界之處時,百里明南抬手,一股股黑紫魔氣盤旋自手心而出,於他面前十米處凝聚,逐漸匯成一個深邃的漩渦。
隨著漩渦擴大變淺,似有什麼東西自內而出,須臾過後,一扇印著青赤火焰流紋的巨大鬼城城門自中心顯現,逐漸突兀,最終數十米高的全貌呈現在三人面前。
百里明南迴眸看了一眼孟惘,然後先一步邁入城內。
孟惘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他的視線,注意力自鬼城周邊的詭譎景象移開,看著他入城的背影,有些懵然。
百里繹一手搭上他的肩攬著他往裡面走,聲音帶著笑意,目光卻是意味不明地看向城門正上方那披頭散髮脖系白繩的巨大縊鬼石像,與那雙猩紅森冷的眼睛對視,湊到他耳邊從容悠悠道——
“你阿父擔心你,不讓我帶你來的,我說此事關係到謝惟,你肯定是鬧著要來。”
話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