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仍是向上彎著,朝謝惟肩上貼去。
修長的指尖輕撥著那人左耳的水滴狀碧青耳墜,聲音變得悶悶的,“或者是,更容易達成目的。”
“我有種猜想,他可能是沒成完親就沒了,所以他可能是想要完成拜堂,或者報仇。”
“風險太大。”謝惟說道,“如果拜堂中間她有所動作,我們就只能中斷拜堂,一旦她異變來阻止我們,不用……怕是不行。”
“靈力”二字謝惟也壓著沒發出聲來,接著道——
“況且報仇這種事,倘若真是他的遺願還好說,但若猜錯了,我們就做了農夫不會做的事,動了秘境裡的人,到時候那些人異變……”
仍是要用靈力保命。
可是不用靈力會死,用了靈力就觸犯了規矩,也有可能會死……
孟惘也很苦惱,他們也不能提前把老太太綁起來或打暈,一切都得按農夫的視角來走。
不對啊……
一切都得按農夫的視角……
那他誤闖婚房怎麼沒事?他是因不知道自己的房間在哪裡才誤進的婚房,那以農夫來說,他斷沒有理由會進去的。
當時秘境沒有觸發強制機制。
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我是……外界來的修士。”孟惘輕聲緩緩道。
風喬兒和謝惟俱是一驚。
謝惟皺眉看著他,過了半晌,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又等了一會兒……
孟惘猛地站起身來,“你們在仙家時,夜晚見到過秘境裡的人出門嗎?”
風喬兒愣是沒緩過神兒來,搖了搖頭,慢吞吞說道,“之間我在夜裡出去查探過,一到晚上什麼人都沒有。”
“那就沒錯了,”他笑了笑,“外界的人在夜裡可以不按身份做事說話,秘境裡的人不會外出,或者說,暫時消失。”
“我們今夜留宿一晚是對的,回去也拜不了堂,因為那老太太不會出現。就是說在晚上時,我們的任務是暫停的。可以趁晚上去找線索。”
“但是用靈力的話……”孟惘補充道,“雖然任務暫停,但我們仍在秘境裡,晚上應該也不能用,師兄覺得呢?”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用。”謝惟道。
“那我們明天到快天黑時再拜堂,若老太太有何異動,喬兒體術佔優又是仙家女的丫鬟,理當阻止,你就可以拖住她,我和師兄會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拜完堂。”
“這樣即便遺願猜測有誤,趁著天黑中斷他們異變,我們還能再拖一晚。”
“但是……怎麼一直沒見溫落安?”風喬兒問道。
“溫落安不會離我們太遠,大概就在村中,估計明日便能見到了。”謝惟道。
……
第二日他們刻意拖了一會兒才上路。
中午還停在攤邊吃了頓飯。
一天仍是很快過去,秘境裡的太陽昇起又落下。
到了農夫家時天色已經暗淡下去,他感覺到風開始變軟變細,牛欄中的牛也不叫了。
老太太一個人坐在空寂的院內,背後是灰敗的正房,她的眼睛一隻盯著孟惘,一隻盯著謝惟,像是兩個沒有關聯的球體,僅是隨意的插在眼眶裡。
沒有洗手,沒有火盆,沒有人說話。
風喬兒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棺材不知何時被抬到了旁邊的屋門前,孟惘選擇當沒看見。
從旁邊的屋內走出來兩個童子,一男一女,分別站在老太太的身邊。
怪異的腮紅,塗了麵粉似的臉,極小的瞳孔,幅度大到誇張的笑……
他看出來二人是昨夜屋中的紙紮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