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不見,月光隱現,偌大的應憐荒僅他一人立於死寂的夜幕之下。
靈丹已被魔息完全壓制,孟惘咬住食指用舌尖抵了下指尖,嘴邊掛著一抹甜膩的笑意。
修魔者,魔氣便是靈力。
他感到自己的修為增進了很多。
可惜馬上就要回去了,又要用靈丹壓制魔息了。
他給謝惟吃的丹藥中有用來安眠養神的,而且故意讓他多吃了幾顆,大抵要睡到明天一早才會醒。
不緊不慢地回到皇宮還不到丑時,孟惘站在床前輕輕探了一下謝惟的額頭,體溫降了不少。
他感慨那仙丹確實管用,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手帕,用溫水打溼擰乾,動作極輕地擦拭謝惟鬢角的汗水。
雖然明知那安眠養神的藥效極強,也仍不免擔心把他吵醒。
孟惘並不知道如何照顧病人,只記得自己在十六歲生辰那日高燒不退,謝惟抱著他在冷泉泡了半天。
可這裡沒有冷泉。
他又向上給謝惟拉了拉被子,視線不由落到那張薄唇上。
呼吸再次不暢起來。
孟惘不適地移開視線——
魔氣吸多了的後遺症?
他小心翼翼地上了床躺在謝惟的身邊,翻過身摟住他的腰,閉上了眼睛。
待屋內輕薄的呼吸聲均勻綿長之際,原本熟睡著的謝惟卻緩緩睜開了眼,眸中一片清明。
他一隻手挑起孟惘散在肩處的一縷髮絲,在黑暗中陰晦地看了半晌,用雙指細細捻了捻。
……
傅靖元的指尖輕叩著杯沿,一下又一下,後背有一滴冷汗流下,仍忍著沒說話。
其實是不知該說什麼。
孟惘將謝惟帶走後他就去給父皇報備情況了,作亂的魔修也已被他和謝惟就地斬首,不算風喬兒與溫落安,被抓去的二十三人中只有五人生還。
本想著把皇城安撫遇難者家人的事都交給宮中之人後便回殿裡休息兩天,順便應付一下他那費盡心思不讓他走的爹。
誰知剛剛一覺睡醒,殿中竟來了個不速之客。
一個兩個的,都是難伺候的主。
傅少茗坐在一個矮几前吃著他剛從膳秋堂拿回來的飯菜,明知故問道,“殿下怎得不來吃,一會兒就涼了。”
傅靖元勉強擠出一個笑來,“不了,我不餓,太子殿下吃得開心就好。”
“你哪隻眼見我開心了,”傅少茗放下筷子,玉製長筷在盤上碰出一聲輕響,不鹹不淡道,“這些都是你愛吃的,我不愛吃。”
你不愛吃你還都吃完了,搶我的飯還砸我的碗,我笑了。
傅靖元腹誹道,表面上仍表現出慚愧之情,“抱歉,下次給太子殿下點些好的。”
下次您可別來了,我今晚就收拾東西走人。
傅少茗一身束袖流金站起身來,二十歲的男子身姿修長,繞過矮几徑直走到他身前,“我想和你說說話。”
傅靖元沒出聲,也沒抬眼看他。
怎知對方也是莫名沉默。
突然雜亂巨響,只見傅少茗將傅靖元桌上的茶具通通掃落在地,青白瓷片碎了一地,門口的侍女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雙眸微紅地轉過身盯著那個侍女,從嗓子中擠出幾個字來——
“我讓你滾——你聽不懂嗎?”
那侍女才反應過來,竟沒聽出來太子方才那句話的弦外音,慌忙欠身退了出去,把殿門嚴實地關上了。
男人一隻手撐著傅靖元身後的椅背將他牢牢困在身下,垂眸俯視著他依舊平淡的神情,手背上青筋隱現——
“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還敢回來?”
“怎麼,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