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驀地輕笑出聲,叫道,“哥。”
“什麼?”
“有毒。”
“有毒我也喝。”傅靖元以為他在開玩笑。
“噬骨散。”傅少茗拿出包藥的紙,遞到他面前,“你不信可以聞聞。”
他看到傅靖元緩緩僵住的臉和不可置信的神情,好像在問“為什麼”。
為什麼呢?
大抵是因為自己過的太苦,所以也不想讓你好過吧。
“明日父皇上朝,你只要當著父皇的面求他罷了你的太子位,然後別再回來,等我繼位後就把解藥給你。”
傅少茗看到他的眼睛一下子紅了。
“哥,我勸你別生氣,畢竟保命比王位重要,也別想著揭穿我與我魚死網破。這樣對你我都好。”
傅靖元猛地站起身來,拎著個空酒罈朝大殿走去,“不用明天了,我今天就說完,說完我就走,再也不回來了。”
傅少茗皺了皺眉,看著他的背影,片刻後跟了上去。
大殿中的人正在忙著什麼,有些侍衛在搬桌子,有些侍女在扯花燈,傅靖元突然拎著個酒罈子闖入,眾人都被他的神色嚇了一跳。
他聲音沙啞,側首對在一旁搭臺的侍衛道,“別弄了,臺子拆了,燈撤了,什麼都不要了。”
眾人都是因為他說要辦宴席才開始準備的,傅靖元不久前還來這裡和他們一起籌劃,現在又說不幹了……
不說是什麼宴席也就罷了,還讓他們瞞著不讓旁人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下人們辛辛苦苦秘密蒐羅來的,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
那侍衛還想爭取道,“殿下,這都完成大半了……”
“我他媽說不弄了你們聽不見嗎?!”
傅靖元猛地將酒罈砸在架子上,碎片割破了手指,鮮血順著指尖滴滴嗒嗒砸在地上,濺落成花。
他一口氣沒上來憋得胸腔一陣鈍痛,用手捂住心口喘息了兩下。
聞聲而來的皇帝快步邁入大殿扶住他不穩的身形,驚道,“元兒!你的手怎麼弄的?!”
傅靖元面上血色褪盡,用血淋淋的手推開他滿頭白髮的父皇,咬牙對著大殿內的下人和殿外聞聲而來的大臣、貴人們說道——
“我傅靖元,自此刻起不再是太子,這個皇位,我死都不要!”
他說罷擠開人群御劍離去,獨留宮中一眾議論譁然。
隱在人群中的傅少茗感到一陣暢快。
只是心口像被挖空了一塊。
五年過去了,這空缺處非旦沒癒合,反而更加空落了。
尤其是現在。
他大概失去了一個本該十分珍重的東西,不過沒關係,反正他這二十年來本也沒得到過什麼。
鬼城
第二天一早,傅靖元將金袍放在衣櫃中,換上了自己平日在南墟境常穿的衣服。
本來說好住兩天再走的,由於傅少茗來殿裡找了一次,傅靖元總歸不是死皮賴臉的,既然人家來趕了,便收拾一下東西打算今晚就走。
反正待在這裡他自己也不舒服。
他找了紙筆給父皇留了封信,隨後便去孟惘的殿前推開門——
傅靖元沒有敲門的習慣。
但殿內只有孟惘一人。
“大師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