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天玄面帶疲色地走了出來,抬手撤了守魂大陣,“靈脈和魂魄暫時守住了,修為僅存不到一成,至於能不能醒來,只能看他自己了。”
謝惟猛地站起身來,未料坐得太久雙腿早已痠麻,膝蓋一軟踉蹌一下,傅靖元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手心面板還沒來得及接收那人的體溫便復又空了,他嘆了口氣,跟在那匆忙的身影后面進了殿。
謝惟坐到床邊,看著孟惘正著單薄的白色裡衣,闔著眼睛呼吸微弱,安安靜靜地蓋著被子躺在床上,同之前和他一起睡覺時沒什麼區別,只是嘴唇和麵色蒼白了些。
還是同之前一樣,乖巧得讓人心疼。
他鼻樑一酸,眼睫有些溼了,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孟惘的臉,艱難地舒出一口氣。
傅靖元抿了抿唇,“沒關係,你多和他說說話叫叫他,肯定過幾天就醒了。”
他的視線落到孟惘的臉上,嘴唇幾度張合,喉間發哽,終是說道——
“外面的事我們處理,我會給喬兒他們說一聲,這幾天你就安心陪著他吧。”
說罷他便轉身走了出去,殿門關上的一瞬間,傅靖元原本平靜的神情瞬間崩圮,脫力似的倚在門外,手在髮間緊抓一把。
殿內僅剩二人,謝惟脫了外衣躺在孟惘的身邊,側身將他摟入懷中,用微涼的指尖溫柔地描摩著他的五官。
他就喜歡看孟惘睡著的樣子,或者說,只有在那人睡著時他才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去看,不用掩飾眼中的渴望與痴纏。
他真的太喜歡了,喜歡這個人,可以完全違背倫理的、拋卻道義的、傾其所有不計代價與手段的喜歡,喜歡到不得不在那人十四五歲時減少與他同床共枕的頻率——
他並不是什麼死守規矩克己懂禮的人,相反,只要是與孟惘有關的事,他會有比魔族還要強烈十倍的嗔痴,連自己都控制不住。
那人過於懂事和乖順,以至於每次面對都會深陷保護和凌虐兩種傾向的交界抉擇中,那漩渦幾乎噬得他體無完膚,卻又讓他甘之如飴——
想完全佔有。
謝惟撫摸著他的側臉,闔眸輕吻他的眼尾、臉頰。
他的心跳聲在空寂的殿內顯得尤為聒噪,只一遍遍地默唸著心上人的名字。
一個月了。
他一個月沒見到他,沒碰到他了。
“你什麼時候能醒……”
“你說你不會死,你沒騙我對不對?”
謝惟將手指劃到他的背後,隔著衣衫由頸椎一寸寸向下輕輕摁摸著,清晰地感受那一節一節的脊骨……
他將下巴輕抵在懷中人的頭頂,閉上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很久很久,才開口輕聲喃喃道——
“我沒想到,你能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沒想到你會主動親我,我以為……你會噁心我。”
“你以前扎個針都要喊疼的,那麼愛撒嬌……”
他的聲音宛若嘆息,說到此,不禁又想起了一年前的往事……
孟惘十六歲生辰那日,破天荒的發了高燒,查不出病因,難退又易起。
從半夜一直到天亮,從天亮又到晚上。
哄著喝了幾碗苦藥之後孟惘怎麼也不願再喝了,燒卻還沒有要退的跡象,謝惟只好躺在床上摟著他。
按藥師說的,就是等。
天玄說孟惘這次起燒自內腑而升,他體寒屬陰,這次正是趁著發燒將餘熱徹底排出,如果用靈力干擾或抑制,以後還會再次起燒,到時候只會更加嚴重。
難怕用移靈術也不行,沒辦法替換他的苦痛。
發著燒的孟惘從他懷中抬起頭,眼睫溼潤輕顫,黑幽幽的眸子怯怯又可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