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孝陪他頤養天年,或許陳初筠拉著蘇卯生紅著臉讓他認了兒婿……
可直到謝惟榨乾了十即的修為,直到孟惘給了奄奄一息伏在門外之人最後一刀,府內三人的重聚,飲冰舔血苦苦等來的安寧,頃刻間便如縹緲雲煙般散盡。
在意識到蘇卯生命數將近,陳初筠抱著粉碎的願望與絕望,忍痛將自己的家父關在門外,安撫之後隨著愛人共赴黃泉……
桌上有兩封簡短的信件,一封是陳初筠的,一封是蘇卯生的。
陳初筠的信寫給的陳家主,看得出手指握筆顫抖得厲害,還有淚痕浸糊了字跡。
謝惟看著蘇卯生留下的信紙——
“仙君不必自責,血契本無解,十即辱我摯愛,我恨他入骨,自不能容他留於這世上,早已作好與他同歸於盡的準備,怕你心中猶豫刻意隱瞞了血契之事,此後我得以與初筠黃泉共赴,盡謝於仙君所助。”
陳家主近乎要哭暈過去,謝惟將信紙重新放回桌上走出門,路過府內下人身邊,嗓音淡淡——
“安葬吧,葬在一起。”
……
孟惘跟著謝惟離開了人界,在無妄劍上從身後抱著他,將臉貼在他的脖頸處。
謝惟一手摸摸他的腦袋,“傷心了?”
“沒有,就是……”孟惘的聲音悶悶的,“我們最後也沒把他兒子救回來,但是我們之前收了他很多錢。”
謝惟的語氣帶著幾分笑意,“那怎麼?把錢退給他?”
孟惘彆扭道,“那我們又白忙活了……”
“我們是沒救回來蘇卯生,不是沒救回來陳初筠。”謝惟輕聲道,“陳初筠從幻境出來後,已經是被拔出了陰陽絲,恢復了正常也擺脫了控制,也正是為了保住陳初筠,我們才會殺了十即。”
“只不過他在蘇卯生和家父之間選擇了蘇卯生,他忍受不了被凌辱多次又失去愛人的打擊,我們尊重他的選擇,陳家主也會想明白的。”
孟惘蔫蔫地“嗯”了一聲,突然又想起來什麼,盯著謝惟的側臉,試探道——
“之前在幻境賭坊聽那蛇妖的話,陰陽絲是下在心臟周圍的?”
謝惟滯頓一瞬,點了點頭。
“他對陳初筠下線時造出如此之大的幻境,說明那陰陽絲只有在極大規模下的幻境中才能無傷無痕不被察覺地植入人體內,對麼?”
謝惟直覺他在引導什麼,神色未變,“嗯。”
“那我十六歲時,我們誤入障目城幻境中,可有發生什麼?”孟惘緊盯著他。
他在落入古土秘境時,秘境給他看了一段重生之前在幻境中的記憶,只不過那記憶不知是以誰的視角。親眼見謝惟挑斷了心口處的一根絲線,卻從未將此事告知任何人。
他一直不解謝惟為何隱瞞,也不知飛船為何會誤入幻境,心中隱隱有些猜測,但無從證實。
謝惟沉默半晌,終是緩緩道,“在障目城中,確實是有人下線,我察覺到了不對,讓傅靖元他們昏迷取出其體內陰陽絲後,逼迫幻妖將他們送了出去,障目城一出便不留身傷,他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