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惟搶去了,我跟你阿父生你養你,好歹也是養了你九年呢。”
孟惘垂眸,漫不經心道,“是麼,一點也不記得了。”
百里繹神情一滯,旋即又恢復了之前的那副模樣,低聲吐息道——
“你這個樣子,讓我想咬斷你的脖子。”
他猛地掐住孟惘的脖頸迫使他仰起頭,張開口就要狠狠咬上去,百里明南迅疾地捏住他的後頸將他拽到懷裡,皺眉道,“你發什麼瘋?”
他眼底一慣的笑意近乎要維持不住,逐漸演化為陰鷙,“媽的要不是因為那個死修真界和死天道,我能受這種委屈?”
“你受什麼委屈了?委屈就要來咬我?”孟惘無語,絲毫不懷疑那人能一口咬斷他頸動脈。
“你不就是怪我給你下了七百年封骨術讓你記憶全失麼?”百里繹被百里明南圈著,眸光陰晦,“沒有封骨術你根本活不到今天,我要是可以,早就把那九年的記憶給你看了。”
“所以?”
“所以……”百里繹暗自磨牙,“等找到判官筆斷了命線,就不用再受那傻逼的控制了。”
“為什麼會受控制?”
“你以後會知道的,”他意味不明道,“你那好師兄會有辦法的。”
他盯著孟惘靜置幾秒,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再次笑起來,“好軟。”
孟惘懵。
那人又拽著百里明南的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壞笑著,“好了,以後你回了魔界,我們會再見的。”
平白無故被人沒輕沒重地摸了兩下,還沒緩過神來便忽覺眼前一黑……
神魂歸位,視野中濃黑一片,應該是在後半夜,耳畔是輕且均勻的呼吸聲,身邊人還在睡著。
他一動不動,心裡默默想著百里繹說過的話。
什麼叫謝惟會有辦法。謝惟到底在瞞著他什麼,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腦海中浮現出去陳府的前一天晚上,那個雨夜裡讓謝惟失控的噩夢。
當時他只說是自己於雨中死在一棵樹下,可再問他怎麼死的以及為什麼死時,他卻突然出現走火入魔的徵召,嗆出一口血。
如此大的反應孟惘也是沒有想到,慌亂心驚之下以為是夢裡情緒太過激動導致靈脈錯亂的結果,可現在一想……
會不會是一種天道的限制和警示?
所以那個夢是什麼關鍵資訊麼?
一個夢能有什麼,那場景和他前世今生完全不沾邊兒啊。
孟惘壓平唇線,著實無奈。
見了百里繹一面什麼有用的資訊都沒拿到,雲裡霧裡打啞迷,那一半遁歷他也不給,就認了兩個爹。
服了。
災禍
眾人是被一巨大的爆破聲吵醒的,像是支撐著天地的通天柱剎那斷開,一股傾頹轟塌的氣流鋪天蓋地地襲蕩四界,而氣流的源頭——
正是妖界玄川。
此時還未破曉,妖界上空紫光沖天,人妖兩界間的結界被衝撞出一道數百米長的裂口,無數群妖爭先恐後地逃入人界,凡人推搡叫喊聲不斷,下界一片混亂。
修真界修士被派去斬殺逃入人界的妖修,一時間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溫落安卻早已向妖界趕去。
而就在離妖界還差十里之時,一股極強的妖氣和魔氣混雜著暴虐而出,讓人再難以向前半分,其勢力太過強悍擾亂了法場,瓢潑大雨在瞬間傾盆而下……
溫落安連用靈力開個避雨結界都顧不上,鬢髮貼在臉側,任由冷雨澆頭,狼狽又焦急地御劍在那無形的屏障外徘徊,手中幻化出的七絃紅木琴“錚”地一聲響起,洶湧的妖氣與那勢力兩兩相撞,卻如蜉蝣撼樹,不見絲毫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