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荊連怎麼知道的這些。
他明明是該在我二十一歲時才從噬魔宮出來,為什麼突然提前了四年?
他以“神力”“占卜”藉口向百里夏蘭說這種話,讓她對謝惟陷入高度提防,是出於什麼目的?
為了讓她提前逼自己回到魔界,為了讓自己與謝惟分開,為了……
那麼,荊連也是重生之人?
他做這些,只能是前世來清音殿中見到了自己未消散的屍體,知道是謝惟殺了自己,所以今世才這般拼命,用那麼短的時間從噬魔宮歷練完成,又急切地想借百里夏蘭將自己拉回魔界,遠離謝惟……
只能是這樣。
畢竟無論前世今生,孟惘都不會懷疑他的忠誠。
那根絲線猛地從膝蓋骨中抽出,重新鑽入她的手心,她冷眼看著面前疼得薄唇泛白之人——
“念兒,尊主明確和我說他不會插手魔界的事,就說明他是想要我帶你回去,他也想讓你繼位。”
不知是不是疼迷糊了,他竟從對方口中聽出一絲勸服和憐憫。
“我與尊主是表兄妹,他待你如何我是清楚的,那九年你雖然忘了,但是他還記得。謝惟不是你的歸宿,他只是半路殺出來的絆腳石。”
“魔界才是你的家,比起利用你攻取修真界,我更希望的是你能回到尊主身邊去。”
孟惘緩緩起身,術法除了血跡,衣物完好如初。
百里夏蘭從來不會這麼對他說話,前世雖也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但往往都是用盡最後耐心的前兆,倘若不聽,便直接打到聽話為止。
冰冷的指尖撫上他的側臉,指腹堪稱輕柔地摩挲他淡紅的眼尾,“你是百里一族,世間僅剩的純血正統後代,就算你不打算延續血脈,至少不要被謝惟絆住,也絕對不能是他。”
她語氣強硬,強忍著肺管的癢意,氣息不穩地接著道——
“做你身份該做的事,你既然姓了百里,就不要再天真地以為會有人真正愛你。”
“給你十日時間,十日後,我來此處接你……”
她那破風箱漏風似的嗓音散去,身形早已不見,獨留孟惘在原地垂眸站了良久。
他沒敢耽誤多長時間,半個時辰便回了南墟頂峰,小心翼翼推開殿門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坐下,確認謝惟沒醒後做賊似的掀開被子一角,重新鑽進他懷裡。
溫熱的手心撫上他的後腦勺,上方傳來的聲音喑啞——
“去哪兒了?”
孟惘摟著他的腰在他懷裡蹭蹭,信口胡謅道,“去萬劍閣換了把新劍。”
謝惟仍是帶著些睏意,揉揉他的頭髮,低下頭吻了吻他的唇邊,“別想太多。”
這話應該是他說才對吧,他還怕那人多想起什麼疑心呢……
孟惘被他抱在懷中,只聽他闔著眼輕輕道,“還有六個月就是你十八歲生辰了。”
“……嗯。”
謝惟緩緩睜開眼,唇角彎起,指尖慢慢劃過他的臉頰。
孟惘敏銳地察覺出他的視線貌似過於強勢,有種十足的遊刃有餘和完全掌控感,像是上位者在逗弄籠中鳥,給他安排了一個虛妄盛大的局設……
在那隨意到敷衍的態度中,好像還隱匿著一種錯覺般的慍怒和敵意。
這不是印象裡謝惟該有的情緒,也不該是謝惟會展露的狀態。
可是直覺又告訴他身邊之人確實沒有被掉包。
假的再真也不是,真的再假也確是。
向來會暗自觀察他人的孟惘知道一個人的性情性格都會有上下浮動的一個度,但謝惟這個人的性情總會給人一種三百六十度範圍內外肆意旋轉的感覺。
孟惘現在有些懷疑對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