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掰扯。
沒有用作隔離視線的壁牆或是布簾,三條沙榻上的場景一覽無餘。
陶水沒管賣水的事,她側身窩在靠近牆角一側的榻腳處,一門心思偷偷往顧漠的水囊中專心致志填著水。
顧漠抵護在她身前,避免擁擠的人群衝撞到她,心裡則合算了下家裡的錢,想著要再買些佈線材料回來做床簾,至少陶水和顧井都需要一個隱秘的小角落。
“我這一趟出去,最多兩三天買好東西就回來,你有事就找顧山,讓他幫你做。”
顧漠心底還是不放心,對著陶水溫聲叮囑了許久:“晚上要是覺得冷,就喊他幫你燒火盆,家裡糞幹夠用,多燒幾塊也不礙事……”
“知道啦。”陶水聞言朝他笑了笑,將裝飽水的水囊掛回到顧漠腰間,“那我等你回來。”
顧漠彎了彎唇,喉口一動,還是沒忍住牽起陶水的手,臨行前背對著周遭的沙民們,低下頭吻了吻她白淨細嫩的臉頰。
遷徙路上條件不好,就算顧漠百般照顧,陶水也沒辦法燒水沐浴。
可她生□□乾淨,時常用水洗漱擦身,又常佩戴著靈石項鍊調養體質,因而身上一點也不髒,包括面頸身軀都分外乾淨溫香。
顧漠沒覺得不好,不顧陶水怎樣他都喜歡,還為她也重視起自己的個人衛生來,生怕哪裡髒了臭了配不上她。
天光大亮之後,趁著風沙小了些,顧漠牽著野駱駝隨同其他結伴的族民一起離開。
在聚集地裡新一支隊伍牽趕駱駝去囤冬貨,尤其是顧家所在的大沙屋也去了不少男沙民後,整個屋子包括駐地頓時變得清淨了許多。
顧井將錢盒裡的錢都交給了顧漠拿去買貨,她收拾好空盒子,挑選著食筐裡水分充足的植株,開始靜下心來聚水。
顧山閒不住,他默不作聲背上家裡的簍筐,拿上鐵鏟走出沙屋,前往遠處的沙地上繼續去尋覓遺留的沙植。
陶水沒什麼正經事可以幹,出去散步透氣又難免覺得冷,她往種麥子的沙盆裡灑了些水後,躺下想再睡個回籠覺。
顧井當初送她的盆麥已經長得茂密多葉,中間生出一根細長的梗杆,零零碎碎結了許多稀癟的穗苞。
眼看著天氣越發冷起來,麥葉邊緣也逐漸泛黃蜷縮,一副瀕臨枯萎的模樣。
陶水絕了看它成熟的心思,權當是普通盆栽那樣種著,在看慣遍地黃沙後換種顏色養養眼。
大沙屋裡一直有悉悉索索的說話聲,陶水閉眼平躺在沙榻上,將顧漠的長襖拉高遮住自己的臉和耳朵,迷迷糊糊打起盹來。
等她再被顧井推醒時,發現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
陶水呆鈍地扯下襖衣坐起身,轉過頭才看見一張熟悉的男人笑臉。
是駱寬,他帶著沙商隊補完貨物後又原路返回,來到了北部聚集地的新駐地。
駱寬穿著一身擋風的毛質皮草,屈膝半蹲在陶水的沙榻前,他目光溫和地看向睡得懵懂的陶水:“想好了嗎?要不要跟我走,我帶你一起去東部?”
陶水雲裡霧裡,剛剛醒過神來,就聽見他說這一句,頓時心情難以言喻起來:“不用,我在這裡待著挺好,我不想跟你走……”
她拒絕完還不定心,左右看看,只瞧見顧井在,便不安地伸手輕拉住對方的手臂。
顧井正觀望著他們之間的局勢,順勢就坐到了陶水的跟前,光明正大阻隔開兩人。
駱寬看了眼面前睜大眼眸瞪他的顧漠妹妹,尷尬地抬手摸了下鼻子,繼續開口勸陶水道:“可是這裡看上去住的地方不太好,人又這麼多,你是我們東部的族民,怎麼能吃這種苦?”
“你說什麼!”顧井氣性大,一聽就炸了,“我們這哪裡不好了,你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