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堅持不住了。
冬季剛剛過去,氣溫才稍有回升,北部駐地周邊冒出頭的新生植芽與未經枯萎的冬植加起來數量並不多,男沙民們辛辛苦苦每日出門採摘回來的量才剛夠一家人一日的吃食。
一下子近三天沒有進賬,拴緊褲腰的沙戶們肚子裡也唱起了空城計。
而在這檔口,駐地裡還發生了一件令人始料不及卻又情理之中的大事。
原本那座寄養著駱駝群的大沙屋,在險險堅持佇立了三天後,終於還是徹底倒塌,從危房陡然變為了一大攤碎沙牆板堆成的廢墟。
這下北部的五間沙屋變為了四間,還弄得住在剩餘大沙屋裡的沙民們人人自危起來。
畢竟所有的沙屋表面都有無數裂痕,深長的破裂縫也有許多道。
北部聚集地裡已經沒有植物粘液可用來修補,只能眼看著無數裂隙悄無聲息地惡化,說不準地屋何時就會塌落,並將底下的住戶盡數掩埋。
如今營地不再宜居,向南面部落採買粘液造房的事也成了泡影,顧漠生起了帶陶水和家裡人離開的心思。
至於去的地方他已經想好了,就到那片位於東北面沙丘頂的鹽水湖附近。
顧家有可以用來出行載物的駱駝群,食筐裡的植株與沙牆上掛著的剩餘肉塊也還算充足,完全夠一行人路上吃喝飽腹,更何況他們有大量沙鹽,去東面的部族也能換到足量的植物粘液。
更重要的是,陶水的身子今非昔比,來自鹽水湖裡的豐沛水汽或許對她和胎兒有好處。
雖然顧漠不清楚那片鹽水湖裡的水位是否有所回升,但與其同族人死守在這片不屬於北部的沙地上,他認為不如去碰碰運氣。
面對顧漠的這一想法,除了在北部聚集地土生土長的顧井有些忐忑外,其他人都無異議。
駱寬和駱寧更是隱隱按捺不住心裡的激動,他們完全可以一路跟著顧家相互照應,繞路從東北面開道,再返回他們東部。
這也是沒有駱駝與護衛的兩位沙商在不幸落單後,最安全的回族辦法。
“等到了東部,你們有什麼缺的大可以跟我說……”駱寬想報答顧家的恩情,認真同顧漠這樣說道。
顧漠聞言,只隨意地點了點頭,倒沒有獅子大開口立即向駱寬索求什麼。
他將坐在身旁的陶水往懷裡更擁緊了幾分,彎了彎唇角,伸手去摸她綿軟的小手,像是怕她會冷。
沙榻旁的火盆燃得正旺,陶水其實一點也不冷。
她嬌乖地任由顧漠捉著自己的手,提出了其他幾人都好奇的問題:“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顧漠看著她,低沉的聲音溫和放緩:“我得先去同族裡說一聲,他們也一直想去看看鹽灘,爭取儘快就走。”
“好。”陶水點了點頭,恢復完好的水眸依舊眼波婉轉。
顧漠眼中的笑意加深,不著痕跡親暱地蹭了蹭她光潔細嫩的額角。
隨著荒漠氣候的變化,大沙屋裡捨得燒駱駝糞乾的沙戶越來越少。
沒有了時刻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