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上?帝和天堂的?存在。
淺淡的?天光照在眼皮,艾波睜開眼,首先就望見車淺灰色的?天空。
該死的?,就知?道不能相信這個男人。
她倏地坐起來,蓋在身上?的?西服外套滑落,車窗玻璃凝著一層薄薄的?水霧,透過這模糊不清,她看見幾只海鷗零星立在堤岸半米高的?水泥臺,昂首眺望平闊的?海面。
更遠處,真正的?碼頭,船隻與船隻之間的?木頭棧道,她找到了邁克爾,依舊是昨晚那一身略顯凌亂和髒汙的?白襯衫。
正和一位她沒見過的?古巴人聊天,那人衣服不倫不類,頭戴草帽、身上?卻穿著筆挺的?無尾禮服。卡洛斯與一名?二十出頭的?男孩跟在他們身後。
“你醒啦。”邁克爾笑著朝她走來,“東西已經就位,船隻也和海事部門?報備過,可以出發了。”
他拉起她的?手往遊艇走,同?時介紹道:“這位是西瓦爾的?秘書迭戈,他十分贊同?你的?行動。這是奈利的?侄子湯米。”
艾波一時沒反應過來情況,只衝他們笑笑。
兩層的?遊艇,自艉部登船,衣著古怪的?迭戈先帶她去了底層艙房。四隻大木箱整齊排列在深處,迭戈當場撬開木條給她一一驗過。藥品齊全?,沒有缺漏和掉包。不斷地說著感謝。
艙室狹窄,邁克爾在碼頭的?木棧道等待,她一走出船艙便看見了。晨曦裡的?男人,面色蒼白冷峻,周圍船員用西語呼呼喝喝、海鷗啼鳴、海風略過氣質獵獵作響,那雙眼睛始終注視她。
她沒有下?船,站在船艉最?後一節臺階,也回望著他。
“離開船還有十分鐘,和我說說李艾波吧,”邁克爾說,“我還沒有聽你親口說過她。”他總是想要知?道、得到她的?全?部。
艾波笑了,“你確定嗎?她很幼稚,很蠢。”
生平第一次,邁克爾望著他的?無與倫比的?臉龐,他感受到純切的?悲傷,沒有憤怒、悔恨,只有深切到一望無際的?悲傷。他努力扯起微笑:“我愛她,我想要認識她。”
“好吧,”艾波倚靠在船艉,講起了她自己?都有些遺忘的?往事,“我的?父母……”
邁克爾仔細地聽著,她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彷彿阿波羅神廟裡降下?的?神諭,永遠地印刻在心?頭。
離別的?時刻已經迫近,水手們準備就緒,迭戈站在右舷甲板,不敢催促。
忽然,大教堂的?鐘聲乘著粘溼的?海風飄入耳畔。六點?整。
艾波止住了敘述,衝上?方的?迭達做了個出發的?手勢,水手收起船錨、合攏艉的?矮門?。她別開眼說:“我要走了。”
“好,”邁克爾沒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只如飢似渴地凝著她的?臉,“給你準備了揹包,裡面有衣服和食物,還有一把左輪……美鈔我也放了一些,不多,也就六百美金……”
遊艇發動,引擎的?嗡鳴帶動船體震動。
實在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艾波墊腳吻他,一觸即分,快得讓他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離別吻嗎?”他還是問了出來。
艾波揚起嘴角,指指頭頂、掛在二層船艙的?聖誕花圈。榭寄生在海風吹拂中,呈現水生植物般深邃的?綠。
最?後的?時刻,再多語言都是累贅,邁克爾只來得及低頭碰了碰她的?嘴唇。
船開走了。
揭開的?天光中,遊艇逐漸遠去,只留下?一串雪白的?泡沫。邁克爾站了很久,直到遠處海際泡沫完全?消失,再也捕捉不到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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