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用水。這價格分攤下來,簡直是白得的,比買井水可划算太多了!
托馬辛諾這樣的舊體系的權威受到了挑戰。偏偏那憑證的圖案和戰時聖方濟各修道院發放的走私票據一模一樣,用的是同一塊銅雕板。馬辛諾不敢隨便動手。況且他也殺不完,這些二流子一夜之間出現在大街小巷,車身天藍、繪有統一的圖案——檸檬和檸檬水字樣,保守估計得有上百人。
法布里奇奧用力地按下喇叭,從車窗探出頭大喊:“讓一讓,讓一讓。”
結果,前面的三輪車不僅沒有避讓,反而在馬路中間停了,上面下來一位臉曬得紫紅,眼角有褶皺的男人,他頭戴草帽,手指夾著煙,來到托馬辛諾這邊的車窗旁。
“托馬辛諾老爺。”男人拎了下帽子,以示致意,“赫耳墨斯讓我給您帶一句話。”
聽到這個名字,托馬辛諾悚然一驚,心念電轉,一時不知這小販是赫耳墨斯的人,還是整個新興的行當都是那位的產業。
“管好手下的人。西西里是西西里人的,讓那群美國人和土耳其人遠點兒。”
托馬辛諾六十多歲了,見慣了風雨,壓抑內心的驚愕,他撣了撣落在褲腿上的菸灰,笑道:“我只是盡地主之誼。”
見他還是沒有明白,男人從外套內袋裡掏出一張紙,白色的紙張輕飄飄落在肥碩的肚子。
是一份電話局的通話記錄。
托馬辛諾看完,收起紙。
早在男人說出那句管好手下時,法布里奇奧握方向盤的手就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現在,紙張合攏對摺的聲音彷彿死神磨刀,不知道哪裡生出的勇氣,他開啟車門,跑了。
男人吸了一口煙,雙肘倚靠在車框,好心般地提醒:“老爺子,看來你得再找一位司機了。”
托馬辛諾望著消失在人海里的小夥子,嘆了口氣,認命般說:“勞駕,送我一程吧。”
男人笑道:“我可不會開車,等我給你叫一個來。”
說罷,男人拉住一個玩耍的男孩,低聲吩咐了幾句。沒過一會兒,男孩領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出來。黑色的裙子,身前圍了一條發黃的圍裙。
托馬辛諾一度懷疑這又是赫耳墨斯的陰謀,要讓他出車禍死亡。老頭腮幫子肉因這個懷疑而顫動,但女人已經坐進了車裡,她臉頰乾癟,雙目有神,興致勃勃地問:“老爺子,是去巴勒莫醫院嗎?”
“是的。”
前面的檸檬水三輪車已經移動,托馬辛諾見婦女熟練的踩下離合、掛檔位啟動車輛,心中的擔憂減少了一些。
但隨即,更深沉的忐忑出現,赫耳墨斯將自己與聖方濟各修道院、檸檬水小販的聯絡大喇喇地攤在他面前,是否有炫耀掌控力和威勢的嫌疑?此外,法布里奇奧勾結毒販,邁克爾是否已經死亡?
如果邁克爾死亡了,他不僅將失去紐約柯里昂家族的友誼,更會失去和吉里安諾的紐帶,讓本就不好做的生意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