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和喬吃了些煙燻拼盤。”
“喬?”
“喬布蘭德利。我們本來同一年考入達特茅斯,我去當了四年多的兵,他就成了我的學長。”
艾波洛妮亞從這兩天的記憶裡翻找出對方身份,“美聯社駐義大利的記者?”
“對。不過他今晚就要回羅馬了。”
“可惜了,不然可以讓他報道一下過幾天的大戲。”
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玻璃杯的口沿,一圈又一圈地,曖昧又迷醉的動作,彷彿描摹肌膚的紋理。
邁克爾一把捉住她的手,輕吻指尖,“艾波洛妮亞,不要管他了。”
手勁有些重,帶著難以逃脫的力道,艾波以為他又在吃醋,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哄道:“好好好,不提他了。”
燈光調暗,僅餐廳中央的空地流出一圈湖泊似的亮光。音樂曲調變得抒情而真實,留聲機悄無聲息地被六位樂師取代,圓號、長笛和各個尺寸的提琴合奏出或唯美或華麗的樂章。
特雷扎部長、伊曼紐爾和伊奧帕總督在下午陸續離開,其餘想要攀龍附鳳的客人也如潮水般退去,留在現場的大多是西西里人。
幾對男女手拉手進入光湖似的舞池,快活地跳起來。高跟鞋與皮鞋碰撞地板,應和音樂的旋律,彷彿天然的節拍器。
克羅切和親王坐在視野最好的那一桌,幾株龍舌蘭和天堂鳥如屏風般圍繞,離樂隊不遠不近,既縱攬全域性,又有一定隱蔽性。
還在前菜階段,克羅切面前擺著番茄紅醬肉丸,親王選了炸義大利餃子,吉利諾安比他們二人都健康,是火腿蜜瓜沙拉。
刀叉切開滾圓的肉丸,鮮紅的湯汁,灰褐色的肉,彷彿某種器官。克羅切叉起一塊,送入嘴裡,他品嚐了一塊,點點頭。他是地地道道的西西里人,對美食有近乎嚴苛的追求,不願用任何事打擾享受美食的過程,敗壞了胃口。
親王也是如此,因而桌上一時之間並無交談聲。
同桌的吉里安諾那張時刻準備掛起微笑的自信臉龐,如牛咀嚼乾草般,面無表情吃著盤裡的菜。
桌上其餘幾位黑手黨人不斷覷著他們的臉色,以換菜品嚐的名義交換眼神。
帕薩藤珀的死多少為此次盛會蒙上了一層陰影。有人憤怒,有人害怕,有人慶幸,有人冷眼旁觀。
“那是艾波洛妮亞嗎?”吃完前菜,等待主菜的間隙,克羅切指了指遠處角落裡的女孩,問道。
他的嗓音意外的洪亮,如男高音一般,與他那肥碩中帶著土氣的身材、銳利兇惡的長相不符。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朦朧的光裡,女孩長髮披散,正和一名灰色西裝的黑髮男人面對面坐著,舉止親密。
克羅切評價道:“作為一個未婚女孩,她的行為有些出格。好女孩不應該和男人走得太近。”
胖嘟嘟的黑手黨老大想要解釋那青年的身份。
克羅切舉起手,示意托馬辛諾不要打斷他,接著說道:“她確實聰明,做了許多小玩意兒,也許腦袋裡裝著的東西比我們所有人都多。如果她是男人,必定成為圖裡的左膀右臂。可惜她是女孩。許多女孩小時候比男孩更聰明,可她們到了年紀,就像發情的母牛,那聰慧化作了慾望,一門心思想要戀愛、結婚、下崽。”
像是驗證他這句話,女孩拽著青年踏入那光匯成的湖裡,臉上的笑閃閃發光。
“瞧,她們就是這樣。越是聰明的女孩越是如此。”克羅切看了吉里安諾一樣,肥碩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圖裡,不要難過。雖然特雷扎認為,安排你的妻妹嫁給翁貝託,可以整合一部分保皇黨的選票。但我們是西西里人,這樣的陰謀詭計不應該存在於婚姻之間。”
吉里安諾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