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笑著補充:“還有學習。至少不能丟我們西西里人臉。”
比安奇拖長嗓音哀嘆。
十月初,艾波洛妮亞赤著腳丫,在組織位於羅馬市區西部、新古典主義建築風格的公寓裡踱步。她慢慢喝著一大杯熱氣騰騰的意式濃縮。
陽光透過明亮的方形窗框,灑在暗紅的地板上。艾波踩上那片溫暖,端著杯子看向窗外。
臺伯河靜靜流淌,波光粼粼,兩岸千年的遺蹟沉默矗立,文明在這裡毀滅又重建,這座令人震撼的永恆之城,蕭條與繁華並存。
大學的生活並沒有艾波想象得快樂,她修的是法學,一開學就是五六本大部頭,砸得她頭昏眼花。她每天泡在圖書館裡,沒日沒夜的閱讀、背誦。
等到週末,她得參加各種派對,努力與政府高官的家眷搭上關係,混臉熟。此外,她嘗試保持在宗教方面的優勢,向梵蒂岡提出覲見請求。
現任教皇並非艾波小時候將她接至梵蒂岡的那位,但他身為教廷國務卿也在現場。五六歲的小女孩、天使般的臉蛋,在教堂高聳聖潔的壁畫前的對答如流,稚嫩的聲音堅定而自信,給他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後來,西西里聖方濟各修道院反納粹的事蹟傳至羅馬,已經當選教皇的他曾私底下詢問這個女孩的動向,得知她就在該修道院內時,教皇摘下眼鏡,漫長的思索,就在私人秘書以為他會發布新的指示、拿出紙筆記錄時,只聽到一聲冗長的嘆息。
艾波洛尼亞絲毫不知自己與聖職僅差一條y染色體。她只希望教皇能在必要時給予他們幫助。
那位屍體仍掛在米蘭、曝屍廣場的法西斯領袖帶給這個國家的傷害是深刻而綿長的。一切由他語言矯飾、凝聚而成的關於民族、國家概念,伴隨他的失敗一起被摧毀。義大利人找不回自己的身份,一部分人相信美國,另一部分人嚮往俄國。梵蒂岡乘虛而入,匆忙接過國內空缺的道德權柄,動用一切傳統、非傳統手段,掌握民眾內心的精神空地。
教皇接受了她的覲見請求,就在上週日的禮拜後,艾波和教皇進行了一番討論,對方關於聖方濟各修道院免費以極低廉的價格販賣檸檬水的模式很感興趣,認為這是世俗與宗教力量的完美結合。
篤篤篤地敲門聲響起,比安奇在門外提醒:“艾波,快一點,要來不及啦。”
艾波洛尼亞停下腦內對覲見過程的第五次覆盤,她放下咖啡,開門問:“怎麼這麼著急?”
比安奇激動得幾乎一夜沒有睡,正要和艾波講述激動心情時,他看清艾波的衣著,又低頭看看自己彷彿參加晚宴般的精緻西裝,不由問:“你覺得穿成這樣見公主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艾波讓開身子,允許男孩進入公寓。
她對著落地鏡看了眼,裡面的女孩長及穿黑色傘裙和淡黃色女士襯衫,領口的飄帶系成蝴蝶,看起來端莊又文雅。
抬腳踩上凳子,她彎腰往雪白的腳丫上套黑襪,說道:“我看報紙上的她平時也是這麼穿的。”
不知道公主長什麼樣,可能為了顯示她的氣質,報紙上那些照片都是遠觀的全身照,根本沒有清晰的半身照。身為女王的妹妹,兩人應該長得很像吧。希望她不會認錯人。
九月,大半個西歐沉浸在歡騰的氛圍裡,不列顛的安公主穿過海峽,前往歐洲各個首都親善訪問。這位英國皇室最年輕的公主極為低調,此行是她第一次單獨執行公關活動,為的是加強英國與西歐各國的聯絡,鞏固貿易伙伴關係。
作為全自動葡萄收割機的專利人之一,艾波洛尼亞年齡與安公主相仿,被羅馬政府安排進招待公主的行程裡。如此殊榮,皮肖塔自然全力配合,透過海運送來了一輛農機,它將作為禮物,贈送給安公主,藉此擴大聲望。
兩人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