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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兩位看守吩咐,囚徒主動遞上雙手,要求將自己綁起來。兩人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比安奇。
其實比安奇也拿不準艾波洛妮亞的態度。如果是赫耳墨斯,有人如此攻擊他,這位睚眥必報的軍師自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可如今艾波和他重合在一起,他的行為動機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猶豫片刻,比安奇搖頭,打消兩位安保人員拿繩子的動作。但為了讓這位美國人不要異想天開,產生些不必要的幻想,他咧嘴,揚起惡意十足的笑:“別太開心,也許她想要親手處決你。”
誰知囚徒竟露出開懷的神情,眼睛裡的亮光近乎挑釁。
比安奇暗啐一聲。
三人押送美國人驅車前往翁貝託酒店。
那是一幢淺粉的大樓,高空俯瞰下,正方形的建築四角各有清真風格的藍色尖頂。轎車從酒店正門駛過,綠黃條紋的天篷下兩位門童站姿筆挺。
大街兩側行人、小販往來不絕,俗世平凡的快樂。邁克爾收回目光。
轎車一直開到後廚停下,一名細瘦的老頭腳步輕便地走出來,嘴裡叼著煙,指揮比安奇停到指定位置。他那雙老練的眼睛標尺般上下打量邁克爾一番,像是要給他定製棺材似的。
邁克爾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從後門進入酒店,比安奇走在前面,兩位保鏢跟在他身後,樓梯間裡鋪了柔軟的地毯,腳感極好。邁克爾想,希望過會兒他的血不會弄髒它們。
出了樓梯間,入眼是一位帶衝鋒槍的壯漢,孔武有力,邁克爾毫不懷疑那雙手輕而易舉就能擰斷人的脖子。而漫長的走廊約有八名這樣的人物。
外鬆內緊。再一次的,邁克爾對艾波洛尼亞的權勢和能力有了真實認識。似乎死在她的手上不算給柯里昂丟臉。他不由自主彎唇。
終於,他們來到了走廊最後一間客房。比安奇下意識放輕腳步。邁克爾跟在他的後面,套房的客廳裡瑪蓮娜和幾個姑娘在工作,打字機機關木倉般噼啪作響。
冷豔的女人沒有說話,僅做了個動作,示意邁克爾單獨入內。
比安奇撇撇嘴,聽話地帶著兩位保鏢去一旁的吧檯,上面擺了一大盤燻肉拼盤和麵包。
邁克爾彷彿某種密教的朝聖者,迷幻般的微笑,踏入他的聖城。
臥室裡,面色蒼白的女孩拿著一本書躺在床上,如同司掌雲朵的女神德黑納達爾般,雲般雪白的被子和枕頭簇擁著她,陽光灑滿被子,照在她恬靜的面龐,美得想讓他哭泣。
邁克爾一言不發地望著看書的女孩。
艾波洛妮亞翻過一頁書,剛嚥下一顆止痛藥,藥效發作,頭有些昏沉,順手想要拿水杯,才發覺男人站在房門口,用那第一次見面就存在的幽沉眼神,凝望著她。
這是很新奇的體驗。眼前這人竟然是電影裡的主角,他會命中註定般愛上一位叫艾波洛尼亞的西西里女孩。而後那美麗的鄉下女孩十分不幸地化作一束讓他用一生惦念的煙花。
艾波放下書本,仔仔細細觀察了他一番。比電影裡高,有些憔悴,其餘似乎沒什麼不同。她笑道:“好久不見,邁克爾。”
熟稔的語氣、溫柔的語調,心臟不可遏制地跳動起來,他想,屠夫在宰殺牛羊前總是不吝惜給它們一頓上好的草料。
“日安,維太裡小姐。”
邁克爾沒有逾矩,渾身緊繃地站在床尾,剋制地展現紳士風度。僅看著她,冷靜到近乎貪婪的眼神。
“你坐那兒。”見他像化石般紋絲不動,艾波用一種驕縱的語氣命令,“我討厭仰著頭看人。”
她知道如何駕馭這個男人。
果然——
邁克爾乖乖坐到床尾不遠處的軟凳,秋季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