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眉毛濃黑,有一撇修剪整齊鬍鬚的唐菲利普塔塔利亞不得不起身迎接走向他的維多柯里昂。兩人擁抱、親吻彼此的臉頰。
巴西尼滿臉微笑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會議圓滿結束。
塔塔利亞坐進車裡,溫和的笑意立刻消失,全副心神被怒意所佔據。
汽車行駛在布魯克林的街頭,兩側商店掛起紅綠裝飾,街角放置高大的杉樹,工人正往上面掛各種裝飾綵球,孩童花栗鼠般圍攏在樹下嘰喳觀看,街面熱鬧非凡,聖誕氛圍濃厚。
快樂的歡笑穿過車窗迅速冷凝成冰雨。
“他們怎麼敢?這群臭蟲、這群老鼠、這群雜碎!”塔塔利安大吼大叫,會議上的種種讓他蒙受了巨大的屈辱。
坐在他身邊的顧問不敢說話,清楚他的怒氣來自何方。
“巴西尼背叛了我們,他早就和柯里昂達成了協議。”塔塔利安雖然愛抱怨,容易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但他並不傻,蠢貨可坐不到他如今的地位。
他塔塔利安費盡心力,安排售賣渠道、提供存貨空間,為索洛佐、巴西尼吸引柯里昂的火力,甚至失去了他的小約翰,結果得到了什麼?
聊勝於無的一點子分紅。
怒火像是爆竹般在體內燃燒、衝撞,菲利普塔塔利安手攥成拳頭,指關節卡啦作響,他望著窗外歡笑的孩童,想起六歲的約翰仰頭望著他,一臉純真地說要成為他這樣偉大的人。
他的小約翰再也回不來了……塔塔利亞想,他也要讓柯里昂嚐嚐這個滋味。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個老東西想要小兒子儘快遠離那片是非之地西西里,已經悄悄拋售不少股票、證券,用以繳納鉅額保釋金。
“找找西西里的親戚,花點錢,做掉邁克爾柯里昂。”他的語氣陰雲密佈。
瘋狂的恨意蠶食塔塔利亞本就不靈活的腦袋,他一心想要報復,完全沒有想過如果邁克爾柯里昂死亡、失去了紐帶,他們的貨物怎麼在西西里當局的眼皮子底下運到美國。
也許他想到了,這似乎也可以算做目的。
時值十二月下旬,晨光普照,天空淨透如冰,氣候涼爽宜人。純淨的日光照耀巴勒莫街頭,沿著或新或舊的民居緩緩落下。
臨近聖誕,街面一派清冷,商店早早關門過節。艾波洛妮亞提著皮箱,沐浴於明朗的日光,在腳踏車叮鈴聲、和自己的腳步聲中,朝吉里安諾家前進。
兩側民居、商鋪的門前冬青、迷迭香、冷杉或其他常綠植物製成的花環蒼翠欲滴,紅色的絲帶纏繞其間,紅綠映襯,是如此的清新多彩。
艾波洛妮亞心情明媚地來到市政廳不遠處的一幢公寓前,嬰兒的啼哭依稀可聞,開啟主人吩咐不用上鎖的大門,進門後她摸著扶手踏上樓梯,哭聲越來越響。
作為巴勒莫的新任警察局長,吉里安諾奉司法部長特雷扎剷除掉黑手黨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那幢公爵的豪奢宅邸捐獻給博物館。自己帶著妻子搬入了一間小公寓。
上樓後,她來到西多尼亞信中說的左邊第二道們,輕輕敲了敲門,其實這是多此一舉的,門虛掩著,嬰兒聲嘶力竭的啼哭已經完全蓋其他聲響。
推門而入,西多尼亞坐在房內的扶手椅上,膝上蓋著一條毛毯,溫柔又冷靜地指揮丈夫為女兒換尿布。新上任的巴勒莫警察局長滿頭大汗,彷彿在進行一場艱苦卓絕的戰役。
艾波將手提箱放到門邊,快速地走到方桌旁,看著上面哇哇大哭的小嬰兒,問道:“這就是我的侄女維塔萊了嗎?”
躺在乾淨尿布上小姑娘,四肢亂蹬、臉蛋哭得通紅,小小的手氣勢洶洶地捏成拳。
“對啊,”西多尼亞無奈地說,“脾氣非常差,稍微伺候不好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