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母親死在德國佬的轟炸裡。”
“哈!該死的德國佬!”特雷扎揮拳頭罵了一聲,開始談起他反抗墨索里尼政府的事蹟。和吉利安諾一樣,特雷扎是個反法西斯鬥士,1936年被捕出獄後流亡英國,學得一口流利的英語回國後,將納粹趕出了義大利,是位普世意義上的英雄。
維拉迪爾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特雷扎部長。修剪整齊的鬍鬚夾雜著幾絲白,但體格依然像公牛般健壯。他找回了一些對部長的認同和敬仰。
特雷扎欣然地看著都林人的變化,那雙藍眼睛底下潛藏的憤懣退去,才說起正題。
“聽著,弗雷德,我很看中你的能力,冷靜、果敢、有頭腦。相比吉利安諾,我更信任你。”他對維拉迪爾說,頗為推心置腹,“但是我需要西西里人的支援,基督教民主黨需要他們的選票,所以我不得不和那個蒙特萊普雷人達成交易。”
維拉迪爾身體微微前傾,搶答道:“現在您已經幫助民主黨取得了勝利,給政府臉上增光。您未來的地位不可估量。”
特雷扎隱約露出驕矜又得意的微笑,一閃即逝。他交換了一下翹起的腳,將左小腿疊到右大腿,無奈地說道:“可能出現各種複雜情況。首先一點,部裡沒有錢支付憲兵和警察的薪水。”
“可…”前西西里警察局長剛要開口說克羅切的遺產,猛地意識到,這些錢都流進了特雷扎個人腰包。
像是猜到他要說什麼,特雷扎苦惱地呷了一口水說:“在羅馬生活可不容易,迎來送往、交際應酬,每個月輕鬆花掉二十萬里拉。你這幾個月,想必也對羅馬的物價有充分的認識了。到處都需要打點。我的妻子聖誕才捨得做了一身新衣裳。“
維拉迪爾下意識看向部長的著裝,剪裁得體,袖口、衣襬處卻微微毛邊。他低頭望了眼自己的衣服,至少沒有那麼陳舊。
“至於部裡就更不容易了,”特雷扎停頓了好一會兒,與牆面的丘吉爾對視,“雖然美國人送來了大量援助,但按照總理的意思,這些錢都用作貸款,發放給工廠主和商人,不會撥給我們。再這樣下去,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有辦法。”
維拉爾託摸著口袋裡新賺的三千里拉,一瞬不瞬地盯著倒苦水的上司,“給我一隊憲兵,再分我一間辦公室。”
開學後的生活,對艾波洛羅尼亞來說,忙碌又普通。
每天清晨,她騎著那輛二手腳踏車,穿越臺伯河,一路騎往學校。民眾的生活水平不高,路上大多數腳踏車都像她的那麼老舊,除了始終騎在她身後、偶爾並駕齊驅的那輛嶄新梅花牌,閃閃發亮的輪轂,在羅馬樸素陳舊的街頭格外突出。她權當不認識那輛車。
順著街道騎行,晨風吹拂面頰,空氣中是塵埃、麵包和咖啡的香氣。羅馬到處是古老的建築,每個路口都有文化遺產。遠遠地,學校地標之一的穹頂建築,像座水壩般堵在道路盡頭。
沿著這座穹頂建築外側的道路再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