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
“一群小破孩!”
腳步聲逐漸遠去,池塘邊又恢復了一貫的安寧。
一名青衣少年靠在假山亭上,叼在嘴邊的狗尾巴草一晃一晃的,瑞鳳眼中泛著瀲灩水光,眨著一絲乖戾狡黠。
“有點意思……”
他輕笑一聲,單手撐著欄杆準備一躍而下,一顆石子突然射出,擊中了他的膝蓋,謝景鬱右腿一崴,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
他疼得齜牙咧嘴,兇狠地抬眸看去,憤怒的目光中夾雜著不可思議。
那正是扶姜離開的方向。
“這人……成精了嗎?”
“阿嚏!”
穿過拱門的扶姜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躲在假山亭上的小賊在罵她。
她揉了揉鼻子,晃晃悠悠地拐了個彎,前面便是謝氏學堂。
學堂門前立著石碣,刻著謝氏立身之言,矮松蔥蘢,翠竹幽密,廊下的風鈴清脆悠揚,在秋陽下晃出斑駁的光影。
扶姜跨門而入,幾道不善中夾雜著幸災樂禍的視線齊刷刷地向她投來,唯有坐在角落裡的沈熾,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扶姜熟視無睹,走向自己的座位,才發現桌上一片狼藉。
硯臺傾倒,墨水四溢,毛筆被折斷,紙本也被撕得稀碎,還躺著兩隻死不瞑目的老鼠。
竊笑聲此起彼伏,幾乎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扶姜的笑話,除了面無表情的宗弋,和幾次欲言又止的沈熾。
榮安揉著發疼的臉頰,笑得格外猖狂:“這人啊,就是得有自知之明,別以為能跟我們一起聽學,就把自己當回事了。”
本以為扶姜會就此忍氣吞聲,沒料到她直接揪住了榮安的衣領,拖著他到自己的座位旁,在一片驚呼聲中,強硬地將他按倒在鋪滿了濃墨的桌子上,同死老鼠大眼瞪小眼。
“扶姜,你找死!”
榮安暴喝一聲,欲出手反擊,反被扶姜一擰,同時一把折斷的毛筆抵著他的脖子,速度之快,令在場的練家子都為之震驚。
在榮安驚恐的目光中,扶姜用毛筆輕輕拍了拍他沾滿黑墨的臉頰,眼神冰冷徹骨:“我沒興趣跟你們玩過家家,也暫時騰不出手收拾你們,識相的,就滾遠點。”
“劉夫子來了!”
蹲守在門口望風的學子匆匆跑進來報信,學堂內眾人也趕緊坐了回去。
在年過五旬的劉夫子走進來時,扶姜也已經坐在了榮安的位置,若無其事地整理筆墨紙硯。
而在她身後,宗弋滿眼不可置信,手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書角,心裡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