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著容幸:“這是你爹告訴你的?”
容幸點頭。
“你爹讀過書?”
容幸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他說,這是我孃親教他的。”
扶姜的手指微微蜷縮著,聲色平靜:“你娘看著像是知書達理之人,又為何嫁給你爹?”
容幸緘默,顯然是不打算多說。
扶姜也沒有追問下去,淡淡道:“容幸都這麼說了,這次放你一馬,再有下回,仔細你的腿。”
桑柘拼命點頭,樂得一把抱住了容幸,小聲同他咬耳朵。
“謝了兄弟!”
容幸不太習慣與人觸碰,僵硬地笑了笑,不動聲色地把他推開。
見氣氛緩和了,阿笙也趕緊招呼眾人用飯。
“大家趕緊動筷子吧,等會飯菜都涼了。”她又端出了一盤粽子,笑眯眯地遞給桑柘,“這是昨日我和阿幸弟弟一起包的,還有秦二公子送過來的,你趕緊嚐嚐。”
桑柘脫離了魔爪,又逃過了扶姜的懲罰,這會心正寬呢,胃口也好得很,兩三口就解決了一個。
“你慢點吃。”阿笙無奈地提醒著,又將剝好的粽子放在容幸碗裡。
容幸捧著碗,小聲道:“謝謝阿笙姐姐。”
阿笙樂呵呵道:“你來了這兒,就儘管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不用這麼客氣。”
十二不要臉地湊過來,掐著嗓音道:“阿笙姐姐,我也要。”
阿笙立馬變臉,“自己剝!”
旁邊看熱鬧的人都笑出聲來,容幸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意,漂亮的眸子泛起了點點亮光,很是好看。
扶姜凝視著他,冷若冰霜的眉眼恰如春水消融,薄唇微微彎起,溫柔得不可思議。
這頓飯還算和諧,飯後十四娘拿出了她繡了好幾日的香囊,逐一發放給眾人,說著吉利話:“端陽佩香包,驅瘟邪,祝諸位歲歲安康,年年順遂。”
曉寒生他們一一接過,笑著向十四娘拱手致謝。
容幸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他雙手捧著那個繡工精緻的香囊,愣愣的沒有說話。
這香囊內裝的是溫槿自己配的驅蟲藥材,當初桑柘就是靠這個才扛過了隨蕊的迷藥,故而現在也不嫌棄戴香囊娘氣,反而喜滋滋地掛在了腰帶上。
扭頭卻見容幸正盯著香囊發呆,桑柘挑眉問:“咋,你不會戴啊?要不要我幫你?”
容幸搖頭,鄭重地將香囊掛在腰間,與另一個破破爛爛的香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桑柘嫌棄道:“你這舊香囊都破成這樣了,還是趕緊扔了吧?”
容幸卻一把捂住,小臉倔傲:“不扔,這是我孃的。”
“你娘還會給你繡香囊啊?”桑柘的語氣酸溜溜的,“不像我娘,小時候就只會拿鞭子抽我。”
容幸疑惑:“那你娘呢?”
“死了。還有我阿爹,我阿兄,我叔叔伯伯……全都死了。”
容幸抿了抿唇:“抱歉。”
桑柘一把摟住他的肩膀,笑道:“沒什麼可抱歉的,又不是你害了他們。倒是你,你的家人呢?你都失蹤了這麼多天了,他們不著急嗎?”
容幸垂著頭,聲音平靜:“他們也去世了。”
“沒想到我們兄弟兩個,還真是同病相憐。”桑柘嘆了口氣,又拍著胸脯道,“沒事,你沒有家人,我也沒有家人,以後我們倆就是彼此的家人和兄弟!”
容幸淡淡一笑,輕聲道:“多謝了,不過,如今你平安回來了,我也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