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祝鼓聲不知何時已停,沉肅的氣氛蔓延著,壓得眾人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眾人以為扶姜會人頭落地,大晟和西梁即將開戰之時,一道沉緩的聲音插了進來。
“殿下此言,善也。”
容祁偏頭看向鍾離越,眼神充滿了惱怒與不解。
鍾離越向著容祁頷首:“小皇子是皇上的子嗣,亦是容氏血脈,正是在皇上的庇佑引領之下,小皇子日後才能造福萬民。”
扶姜但笑不語,眼中已然失了溫度。
鍾離越這個人,還真是討厭。
不知是被鍾離越的話化解了怒火,還是迫於鍾離越的威壓,容祁沒再揪著此事,也預設了小皇子的名字。
角落裡,一襲藍衣的容祿坐姿散漫,一手端著酒杯,玩味地看著這場鬧劇。
這群人爭來搶去,忙著給他兒子取名字。
有意思,真有意思。
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忽然飄來,容祿敏銳地掀眸看去,卻只看見了正偷偷飲酒的謝景鬱以及板著臉的宗弋。
容祿眉頭一皺,是他的錯覺嗎?
這廂,謝景鬱自顧倒了杯酒,睫毛輕掃,唇角勾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這容氏的熱鬧,真好看。
扶姜落座,低聲同謝玉琅道:“鍾離越明顯不安好心,竟然還會替我們圓場。”
謝玉琅連譴責都十分溫柔:“下回碰到這種場合,你無需出頭,皇上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知道了知道了。”扶姜回答得又快又乖,可那敷衍的語調卻出賣了她的心思。
謝玉琅無奈,料想她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席間榮嬪的冊封禮結束,眾人舉杯歡慶,侍女為謝玉琅添酒之時,卻不慎倒了他一身,嚇得她急忙下跪。
“謝公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謝玉琅皺著眉頭看著胸前的水漬,倒也沒有怪罪她,只是向容祁請退更衣。
扶姜忽道:“我跟你一起去。”
她正欲起身,容祁卻開口了:“殿下且慢,正好朕有一事要與殿下商談。”
扶姜擰眉,下意識地朝鐘離越看了一眼,後者神情平靜,自顧欣賞著歌舞,似乎兩耳不聞窗外之事。
謝玉琅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便隨著宮女去了偏殿更衣。
扶姜坐了回去,面色冷厭:“皇上有話不妨直說。”
容祁放下酒杯,“西梁易主一事,殿下應該知道吧?”
“連大晟都傳得沸沸揚揚,我想不知道也難吧。”
“這麼說來,令兄並未事先派人傳信於殿下?”
扶姜笑得毫無溫度,“皇上是想問,我與兄長私下有沒有往來,兄長登基為皇,我是否早就知曉?”
她把話說得如此直白,容祁也絲毫沒有被看破的惱怒,只是淡淡問了一句:“殿下的答案呢?”
宴席中的顧寧知和秦晏等人看似醉心賞舞,實則眼角的餘光頻頻瞟向那高堂之上,低垂的眉眼凝著一絲擔憂。
“我不知。”扶姜回答得乾脆,“我來大晟將近八年,西梁國有沒有派人給我送信,難道皇上不知道嗎?”
容祁沉默。
正是因為沒有,所以他才懷疑,也許扶姜早就跟扶離有了聯絡,只是他們一直被矇在鼓裡而已。
但轉念一想,若是扶離知道扶姜在大晟的處境,怎麼可能毫無動作?
斟酌片刻,容祁淡淡一笑:“殿下不必如此警惕,如今令兄貴為西梁新王,無論是對西梁還是對大晟,都是一樁喜事。只是近來禮部正在發愁,不知該如何準備賀禮,殿下與西梁王一母同胞,想必也知道西梁王的喜好。”
扶姜不著痕跡地扯了